长孙璃顿时傻眼了。
现在的情况是,她和阿泠几乎是赌上了最后的修为,兽王铃还在源源不断汲取她的灵蕴,她自己也完全算得上是以命相搏才把阿泠带到这里。
就为了说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听上去就跟得了疯症似地发癫——这都什么跟什么?
然而她也没有时间去找阿泠要一个解释了,天地间的五行之土正在疯狂朝下方龟长老处汇聚,一位九阶大妖的反扑即将到来。
兽神无法回应她的呼唤,现今也只能靠他们自己,她虽无法理解,但还是选择相信阿泠。
于是她调转龙头,将环绕在他们周身的飓风竭力撑开来应对龟长老的反扑。但那毕竟是一位九阶大妖,本源之土在其命令下汇聚成峰,以破天之势向她二人袭来。
纵使这天地间狂风肆虐,那座本源土行汇聚成的山峰依然势如破竹。龙吼震天,长孙璃背后的魂树纹路绽放辉光,至纯至净的灵蕴从魂树中流向她的魂海。
便是在这时她才发觉,她本以为魂树和她建立起了灵魂层面的某种联系,就如同在心中默念神只之名可能会得到神的垂怜那般,是更深层次、难以理解的关联。
但那股自然而然流淌出的纯净灵蕴却是说明,魂树更像是直接“扎根”在她灵魂中似的。若非如此,仅仅凭她动念,又怎会引来魂树的主动相助,将纯净灵蕴渡出?
现今也不是细想的时机,她将魂树渡来的纯净灵蕴尽数投入了兽王铃中。这股灵蕴至纯至净,内含生生不息之意,使得兽王铃发出前所未有的震颤。
霎时间,就连遮蔽天穹的肉壁也有了些退避之意,挂在肉壁上的血月独眼都不自觉眯了半分,尽因此刻这片天地中呼啸的风已具“神威”。
风不再单纯地是灵蕴呼唤气流的涌动,而似有了肉眼可见的形体,搅得漫天猩红丝线四处飘摇,又立马被吹成碎片。
就连五行本源都被这道风吹得四散,有了纯净灵蕴的加持,透过兽王铃而出的这道风法已经完全脱离了“术法”的范畴,无限靠拢诸天伟大存在所拥有之威能。
那座势如破竹、如石枪一般捅向天空的山峰,竟生生地被这狂风一寸一寸地绞碎。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让长孙璃多半分乐观的心思——魂树强行渡来这股纯净灵蕴,怕是没有更多了,而她自己还剩下堪堪五百年修为。
下方的龟长老纵使再似强弩之末,光凭那一座山峰也远非五百年修为可以凝出,九阶灵修魂海的极限在哪里她不曾知晓,但下方又一座石枪般的山峰已经有了雏形。
“我...我是谁?”
嘶哑的音声在狂风呼啸中异常刺耳,她猛然回首,只见刀鬼已被猩红丝线扎成了刺猬,即使他的肉身再生速度已经完全跟不上丝线的侵扰,他亦不断地朝那张惨白面具咆哮:“我是阿泠....你他娘的是谁?!”
他神情极为扭曲,仿佛正在遭受极大的痛苦,但即使如此,他也并未放弃死死抓住那袭猩红长袍,就像抓住最后的希望。
而与他只距不足三寸的那张面具上,浓血勾勒的人脸表情正在不断地闪烁、变换,面具下传来迷茫且苦痛的嘶哑,正如刀鬼所呼唤的那般,它好像真的在思考自己是谁。
“阿...阿...”
它痛苦地嘶喊着,猩红丝线不断从他身上再生,将刀鬼的灵魂彻底穿透。在魂海崩溃、魂树空间彻底沦陷之前,刀鬼在自己完全无法说话之前,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若不是阿泠,你又是谁?!”
长孙璃已经完全无法再旁观下去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魂树空间正在陷落,无数的猩红丝线已经快要将那里彻底填满。
好死不死,这时下方一座山峰般伟岸的石枪正在拔地而起,它破风而行,直指血肉之天下方的长孙璃和阿泠。
正当她打算燃烧「本源」和最后五百年修为做出最后一击之时,她忽然感受到来自魂树的欣喜。她顿时心有所感,望向阿泠所在。
只见几乎占据整片天空的猩红丝线开始剧烈颤抖,丝线交织的源头、那张惨白的面具忽然被一只“血手”抓住了一角。
扎穿刀鬼灵魂的丝线也像是遭受到苦痛般缩回,他的灵魂无力在空中随风飘摇,长孙璃立刻踏风上前将他接下。
“阿泠,你怎么样?”
刀鬼无法回话,剧烈的痛苦正从灵魂深处每一个角落迸发,灵魂形体在长孙璃背上挣扎、抽搐。这种灵魂像是要被生生撕开的苦痛难以描述亦难以承受,哪怕他从小到大无数次遭受这样的痛楚也完全无法习惯,更无法令他忍受。
裂魂之症,折磨阿泠无数次的极致痛楚,每当他的三个灵魂之间相互质疑、脱离“自我”认知,这种苦痛便会无法控制地发作,并无一法可缓解。
阿泠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靠这等折磨来获救。
“血手”从猩红袖袍下伸出,死死拽住面具的一角,似乎正在用力将其从脸上拉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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