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张丽愣神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徐阮棠就站起身走了。
她知道,张丽根本听不进去她说的话。
这种看似抱怨生活,实则乐在其中的人很多,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她们心里的想法。她们说再多,都只是说说而已。
你要让她脱离现在的生活,那才真是比杀了她都难受。
徐阮棠回到家洗了个澡,上楼看着那张床,想了想还是拿出被褥铺上地铺。
陈继不在,她还会梦游吗?
徐阮棠内心怀疑,答案很快就能揭晓。
躺在地上她却罕见的一点睡意都没有,干脆起身去了隔壁书房。
书架上一排排书整齐排列,陈继爱好广泛,从军事书籍到中外名着都有。
以前在大河村,他就经常捧着本书在看,当时她没多想。
眼前又浮现出那双幽深的黑眸、那张刚毅俊朗的冷脸,徐阮棠摇了摇头,发现自己根本静不下心来看书。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打算离开书房,视线扫到书架角落的一瓶酒。
是打开过的,她偷偷喝点,陈继应该发现不了吧?
徐阮棠走过去拿起来,心里默默记下酒瓶的样子,大不了赔他一瓶。
抱着酒瓶,徐阮棠回到卧室,一杯白酒下肚,她感觉自己看见太奶了。
没过多久,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隔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徐阮棠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起身发现自己还在地上。
所以她是不梦游的。
陈继在说谎。
心里有了答案,徐阮棠下楼洗漱,然后钻进厨房准备今天要卖的东西。
等她坐着公车,慢悠悠晃荡到面粉厂门口,时间是很尴尬的,没到下午下班点,门口没几个人,她只能等着。
面粉厂在西佛寺市场旁边,徐阮棠打算去市场溜达一圈,等下工时间再出来。
她还没站起身,就有人走过来。
徐阮棠抬眸,眼前的男人,不就是那天要试吃品的男人吗?
“你有事?”徐阮棠警惕出声。
男人话不多,沉着脸看着地上的箱子,打开手里的大布包,“你有多少糕点,我都要了。”
徐阮棠心里惊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六十个蜂蜜小面包,六十个绿豆饼,你要是全部要,一共四十块钱。”
男人迅速从口袋里掏钱,数出四张大团结递给徐阮棠,带着一大包糕点走了。
这人简直太奇怪了。
第一次只要试吃,第二次直接全部带走,而且她都换地方了,他是怎么找到的?
徐阮棠只考虑了一瞬,就决定偷偷跟在男人身后,一探究竟。
好在男人是走路的,也没有骑车或者坐公交,徐阮棠远远的跟在身后。
很快,男人拐过一个路口,进了距离西佛寺市场不远的一家副食店。
这个时候的副食大多都是在国营店卖,像这样的私营小店还很少,店面不大,门口只摆着一块手写的牌子。
男人很快又走出来,往牌子上贴了一张纸。
徐阮棠远远看了看,上面写着:“现做蜂蜜小面包、绿豆饼,一元两个!”
徐阮棠:“......”
合着是来她这里进货,然后高价倒卖?
这...就很难评,一个店面竟然从她这个小商贩手里买东西,更何况蜂蜜小面包很好做,按道理能开店,不该不会做。
稍微有点经验的,多吃几个,研究研究也能做出来同样的。
徐阮棠很快就离开了,只要不是什么违法的勾当,她才不在乎别人买走她的糕点干什么。
她乐得轻松。
刚走了几步,天空一阵轰隆隆的响声,紧接着就是豆大的雨滴,劈头盖脸砸下来。
徐阮棠选了距离最近的西佛寺市场避雨。
雨势又急又大,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徐阮棠想到昨天喝的酒,打算买一瓶新的还给陈继。
“老板,有丰收牌莲花白酒吗?”
徐阮棠临出门前,还专门上楼看了一趟酒的名字。
“当然有,这可是咱们这里卖的最好的了,一瓶五块!姑娘,这可是药酒,回去别贪杯!”
徐阮棠付了钱,抱着酒站在店门口,看着像是破洞了的天感叹道:“药酒,我该不会是喝了别人用来擦身子的酒吧?”
她要哭了。
五月的雨一落下,带起一阵风,到底还是有些冷。
徐阮棠搓了搓胳膊,心里期盼雨快点停,她可不想花钱买伞。
大院。
陈继用钥匙打开院门,抬脚进了屋子。
日夜兼程赶回来,他前脚刚回家,后脚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放下背包,陈继薄唇轻启,对着紧闭的房门喊了一声:“徐阮棠?”
他在屋里走了一圈,甚至上楼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在家。
外面还在下雨,她们能去哪里?
陈继心里突然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在这里住了三年,从前回来也是一片冷清,从来没觉得有什么。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甚至房间里的摆设,都跟以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