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掌门我好疼,掌门……”
李元锦被带回云鸿别院后,一直止不住地喊疼,盛涉川把他安置在架子床上,给他上了药,但李元锦还是坐卧难安,不停地说自己肩膀和右腿疼。
羔羔给他冲了止疼的糖水喝,李元锦喝了以后稍微安静了点儿,盛涉川趁机让羔羔去知闲馆给李元锦找大夫来瞧。
盛涉川抱着李元锦,问他还疼不疼。
李元锦喝了糖水以后确实不那么难受了,但是精神却很不好,有些昏昏欲睡。
“还是有点……”
李元锦慢慢说道:“掌门,我的腿是不是又断了,为什么那里那么疼?”
“没有,没有断,只是起了些血肿,给你熬了药就好了。”
“掌门……我是不是毁容了?脸上的伤口深吗?以后如果不像荃沅君了,你还会要我吗?”
“……”
李元锦见盛涉川不说话,以为盛涉川在拒绝他,他自嘲地牵了牵嘴角,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掌门,如果你不要我了,就把我送回我娘身边行不行?你做做好事,把我们藏起来行不行?我不想再挨打了……”
盛涉川仍旧不说话,只是用力抱紧李元锦,如今已经不是他要不要留下李元锦,而是李元锦还愿不愿意跟着他。
“掌门……我不是故意暗箭伤人的,对不起,对不起……”
镇痛的糖水有些催眠的作用,李元锦不多时便已经睡着了。
度千岁是在李元锦睡后不久才来的。
度千岁进来的时候,盛涉川依旧抱着李元锦,李元锦乖乖窝在他的怀里,包裹着面纱的脸上挂着泪珠,看起来十分可怜。
“度大哥,你来了。”
盛涉川看着度千岁,而度千岁步态犹豫,小心翼翼地走到两人的床前,低声问道:“他睡了吗?”
“睡着了。”
“唔……”
“今天……”
“今天……”
盛涉川和度千岁几乎是同时开口,两人都有些尴尬。
度千岁礼让道:“你先说吧。”
盛涉川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今天我不是故意要制造矛盾的,一开始我只是想让无忧和阿元比试,我想着无忧原本就比阿元厉害些,若无忧跟阿元比试,无忧肯定能赢过阿元,他若因此被刺伤肌肤,我刚好可以趁机取走他的血液,但是没想到无忧反而落败,这才惹出这么多麻烦。”
“嗯……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让他们产生矛盾的。无忧从小也是被我宠坏了,所以做事很不讲道理。”
度千岁犹豫了一下,追问道:“不过……你今天取到阿元的血液了吗?”
“嗯……取到了。”
盛涉川说着,从自己的手上摘下了一个玉戒指,那个戒指镶嵌着一个宝石,盛涉川轻轻扣动宝石,那里面居然是中空的,里面赫然有一滴尚未干涸的鲜血。
度千岁看着那个戒指里的血液,表情沉重,随后,他用银针将自己的指尖刺破。
当李元锦的鲜血与度千岁的鲜血共同滴注在一个盛满清水的器皿中后,两人眼睁睁看着那两滴鲜血毫无意外地融合在一起。
度千岁像是早就预测到这个结局一样,没有太过激动,但是却只是痴痴看着,嘴巴微微张开,眼泪在他的眼睛里打转。
“报应……这一定是雪琮在报复我……”
“她怨恨我抛妻弃子,所以把儿子带离我的身边……”
度千岁想了又想,无力地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掩面而泣。
盛涉川都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他怕自己一张口,说错了话,度千岁就会立刻把李元锦讨要回去。
但事实是,盛涉川也很快就意识到,就算自己这样杵着不动,他也改变不了度千岁的心。
果然度千岁在哭过一段时间后,他重新抬起头来,擦干眼泪,眼神坚定地说道:“我决定好了,我要把阿元接回青城山,我要让他认祖归宗,日后我一定要好好补偿他。”
盛涉川闻言犹有不甘:“你跟无忧他们商议好了?你如果就这样把阿元带回去,令狐娴能够善罢甘休吗?”
“这……这我已经顾不得了,我不能看着他继续流落在外受苦。”度千岁说着,看着李元锦布满青紫的脸孔。
李元锦还没被度无忧打的时候,脸上就顶着一个巴掌印,不用说,那肯定是盛涉川打的。
如果放在以前,度千岁肯定只会轻描淡写地认为是他没伺候好盛涉川,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他知道,李元锦一定受了盛涉川的虐待。
他想起李元锦小小年纪却命途多舛,又想起当时李元锦被蜃楼任意打骂买卖的场景,他便能联想到李元锦以前一定吃过不少苦头。
他不管自己和江雪琮是否已夫妻情尽,但血缘中的羁绊却不容许一个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任人践踏。
盛涉川见度千岁心意已决,只觉如鲠在喉。
他抱着李元锦,抬头看向度千岁。
二人目光交汇,度千岁并没有伸手去讨要李元锦的动作,但那眼神却是毋庸置疑的绝不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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