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锦捏着手中的璎珞,看似安静,但思绪却已经飘到很远的地方。
小镇,村庄……哪怕山洞也可以。
自己可以自力更生,养活自己和娘。
他现在还会了一点武功,如果有人胆敢欺负他们,他也可以自保。
对啊,为什么不逃呢?
怎么逃呢?
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跑呢……
李元锦想了很久,只觉得心中的一团火越烧越热。
嵩岳派的地图应该比较容易弄到。
但是……
他把目光移到自己的腿上,如果自己的腿没有残废就好了。
怎么才能让自己的腿变好呢?
李元锦想到这里,又有些失落。
他的腿是被继父打断的,是小时候落下的伤。
而正是因为这,导致他两条腿的长度都不一样长。
走起路来也深一脚浅一脚。
李元锦想起那个让自己的整个童年都笼罩在黑暗之中的男人,整个人都忍不住轻轻颤抖。
印象中的继父高大,凶蛮,很少有对他和颜悦色的时候,他经常无缘无故被他打骂,有时候他上一秒明明是笑着的,但下一秒就会把拳头挥向自己。
长期生活在对方的殴打谩骂之下,导致李元锦每次遇到比他身形高大的男人,都会下意识地感到害怕。
盛涉川倒还好,因为以前他没“动手”打过自己。
可从今天起,只要一想到盛涉川,他就不由自主的将他的面容和继父重合。
他甚至开始将自己逃跑失败,被人抓住的画面,与盛涉川联系起来。
他以前也有几次从继父身边逃跑失败的经历,结局无一例外全是毒打,最严重的一次,被打了一天一夜,昏迷之后甚至还会被重新打醒。
而且每次打完他,继父还会故意把他锁在狭小的衣柜里,饿着他,不许母亲前来送饭。
窒息,黑暗,无助,饥寒交迫,连缝隙里流露出的一点光都看不见。
李元锦因此惧怕特别狭小密闭的空间,甚至只要联想到那样的场景,他的浑身都会感到剧烈的痛苦。
他承受不起失败的逃跑,想要逃跑,就要计划好……
李元锦抱着这个念头,想了一整夜。
一整夜他都没有睡着,熬得眼睛通红,脸色也憔悴。
第二天一早,李颜轻主动提议,说要去院门口帮他们盯梢,如果掌门来了就会通知他们一声。
可是李颜轻刚跑到门口,一打开大门,就看见两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
“……”
李颜轻张大了嘴巴,脑袋飞速运转,但还是半天才把那两个称呼说出口。
“掌门……剑……剑祖?你……你们……好?早上好……”
鸠什多罗站在盛涉川前面,手里拿着一个食盒,笑眯眯地看着李颜轻,而盛涉川则站在他的身后,一开始低着头,直到李颜轻开口打招呼,他才抬起眼,淡淡看了李颜轻一眼。
但他脸色还是阴沉着。
当然,还带着那么一丁点儿别扭。
“你是颜轻罢?都长得这么大了?你哥哥楼倦可还好?”
鸠什多罗一向待人和煦,加上笑口常开,嵩岳派很多小辈不仅不怕他,还特别喜欢同他讲话。
“是我!剑祖你记性真好!不过……您怎么来了?”
“哦?这不是快要过年了吗?你家掌门请我来做客,怎么?不欢迎吗?”
鸠什多罗边说,边一脚踢开还没完全打开的木门,带着盛涉川就走进来了。
“嗯……这……当然,当然欢迎,绝对欢迎。”
李颜轻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不欢迎也不行。
“不过,那里面,里面住着掌门的……掌门的元公子,此刻还没收拾好呢。”
“哦?那就等他收拾好罢。”
鸠什多罗话刚说完,房间里的羔羔听见动静,连忙探出头来,看向外面。
“颜轻?怎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院子里的盛涉川和鸠什多罗。
“剑祖?掌门?你们怎么来了?”
羔羔的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但马上就反应过来,对着两人甜甜一笑。
“哦,是啊,咦?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好生标致啊!”
鸠什多罗笑着问众人,盛涉川还没来得及介绍,羔羔先走出来,冲鸠什多罗福了福身子:“奴婢是琼月山庄出身的,一年前才到嵩岳派,原本跟在少主面前伺候。”
“哎呀,原来如此,竟真是个美人。琼月山庄的宋庄主和夫人我都认得,都是蛮好的人。”鸠什多罗虽然闭关多年,但认识得人却不少,他说着说着,忽然从身上拿出两个荷包,还从食盒里拿出一包点心,“给你们两个小孩子准备的,你们拿去吃罢。”
李颜轻一看有荷包和点心,那点儿小心思立刻就兜不住了。
“哇,是压岁钱吗?剑祖你真好!”
李颜轻先把东西拿到手里,喜得眉开眼笑,羔羔也连忙走过来接下红包。
李颜轻道:“羔羔,你不知道,剑祖做饭可好吃了。剑祖,这个点心是你自己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