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可惜我并不怎么争气,自从离开了家,就一直居无定所,四处流浪,直到某一天,遇到一个人,他说愿意给我一个家……”
“一个人?谁呀?”
“……”
面对李颜轻的这一次问话,李元锦很罕见地没有回答。
李颜轻感到有些奇怪,因为方才即便是提到他的右腿,他都没有遮掩,但这一次,他却避而不谈。
显然李元锦所说的那个人并不是度无忧或盛涉川。
而是另有其人。
但也许那个人最终还是抛弃了他吧?
不然他又怎么会以媵妾的身份,来到嵩岳派?
李颜轻知趣地没有再追问他,毕竟自己已经问过他太多伤心事,再问下去就有些过分了。
今日是盛涉川成婚的第二日,虽然比不上昨日热闹,但院外却一直传来忙碌的声音。
李颜轻解释,那是因为大家在忙着安置度无忧带进来的嫁妆。
度无忧所在的青城派贵为江湖六大门派之一,身在巴蜀之地,富得流油,加上度无忧乃是青城派掌门的掌上明珠,因此度掌门特意为爱女陪嫁了将近三百担嫁妆。
十里红妆,火红喜庆的爆竹听说把嵩山的整个山路都染红,小小的梨瑭别坞更是被那些大大小小的嫁妆给塞得满满当当,前院塞满了,大家就把东西安置到后院来。
窗外来来往往的人都在谈论度无忧丰厚的嫁妆,说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阔绰的手笔。
而当那些声音通过紧闭的窗户,传进李元锦所在的小小耳房,李元锦却只能羡慕地听一听,却不敢开窗去看一眼,毕竟他是被青城派的人偷偷送进来的,很多嵩岳派的人压根不知道他的存在。
虽然他和度无忧是一起嫁入嵩岳派的。
但他的“嫁妆”却远远不能跟度无忧相提并论。
甚至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他本身就是度无忧嫁妆的一部分。
青城派给他添置的一件粉色嫁衣,两件换洗的衣服和两根素玉簪子,就是他的全部。
而更可笑的是,他的身价,连带着那几样服饰加起来都没有度无忧嫁妆中的一颗珍珠值钱。
李元锦在门外的喧嚣声中,浑浑噩噩地睡了一觉。
昨晚他被折腾地太厉害,因此一觉睡过去,竟连时间都忘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已经黑透了。
不知是不是吃得太油腻了,李元锦才爬起床来,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李颜轻连忙给他拿来痰盂,李元锦抱着痰盂吐地昏天黑地,不仅把上午吃的东西和都吐了出来,还把之前在青城派那里为了果腹而偷吃的草根和泥巴都吐了出来。
“你……你肚子里都是些什么啊?”
即便是想要顾及李元锦的颜面,李颜轻还是被李元锦所吐出的秽物吓得不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元锦十分抱歉。
他本来就不习惯有人服侍,如今又给李颜轻造成了麻烦,心中十分过意不去,生怕惹得李颜轻不高兴。
但好在李颜轻只是有些惊讶,并没有说李元锦什么,反而嘀咕着:“赶紧把这里收拾了,掌门最讨厌臭气,不然一会儿肯定骂你。”
李颜轻说完赶紧把李元锦的秽物处理了,李元锦也赶紧用杨枝仔细刷牙,清水漱口,嘴里也含了好些薄荷水,才把自己收拾干净。
可即便是这样,盛涉川来的时候,仍旧皱起眉头,很不满意地问道:“这里什么气味?你们做什么了?”
“啊?阿元他肠胃不舒服,刚吐过一回,我马上就打扫干净。”李颜轻正在点燃一支熏香,听见盛涉川不高兴,于是连忙又加上了三根。
“去把窗户打开,你这样要熏到什么时候?”
“啊?好……好得……”
李颜轻不敢怠慢,连忙过去把几扇窗户都打开。
窗外的寒风呼啸而入,纷飞的雪花瞬间涌入小小的耳房。李元锦刚吐过一次,身体十分虚弱,被冷风一吹,冻得打了一个哆嗦,连忙缩在被子里,怯生生地看着盛涉川。
今晚的盛涉川看起来眉头紧皱,眼中似有怒火。
李元锦以为他是讨厌自己弄脏了房间。
殊不知盛涉川是因为今日应酬客人太多,加上还要应付频频跟他胡闹的度无忧而恼火。
李颜轻进来送了一次茶水后,盛涉川就把他打发走了。
李颜轻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也不吭声,走的时候把门带上了。
“掌门,窗户……”李元锦看到没有关紧的窗户,心中非常忐忑,生怕被人看见盛涉川正在靠近自己。
“怕什么?”
盛涉川今日心中有气,并不愿顾及李元锦的心情,甚至有些介意李元锦已经清理干净的嘴巴,只许他背对着自己。
“奴不是这个意思……奴……嗯……”
李元锦话还没说完,盛涉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一样东西堵住了李元锦的嘴巴。
今晚的盛涉川并不比昨晚温柔,李元锦疼得眼泪直流,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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