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铮要走,当然要与父母告别。昌平王是个带兵打仗的武将,从不会将儿子绑在身边,他倒是更希望儿子们能出去闯荡闯荡。
而这一次昌平王却阻止了他。
“你刚回来多久?就出去野去?老大不小的了,前程无果,子嗣空虚,你看看哪家的王侯公爵家的公子到了你这个年纪还子女皆无的?”
韩铮有些不服气,“父亲不也是二十几岁才有的我,儿子才刚二十岁,父亲是否急了些!”
昌平王有些气恼,道:“你跟我比?我像你这般大都一儿一女了,你怎么有脸说这话。”
韩铮不满的嘟囔,“大哥不是也有了一子嘛,咱们老韩家也算有后了。虽然大哥是庶子,可是阿麟是嫡子长孙,身份一样尊贵。”
“说你的事呢,别往你大哥身上引。他是他,你是你,麟儿是长孙不错,可毕竟不是嫡支所出。再者,你大哥有了子嗣,能代表你就有后了吗?”
韩铮无奈的摇头,“我又没说不生,这不是有事情要办嘛,等我回来了,给您生一排,跟着您上阵杀敌去。”
昌平王被他气笑了,道:“别打诳语,眼下就有机会让你生。父王听说,你与世子妃生了嫌隙,那样不堪的女子,不要也罢,没必要赌气出走。父王给你娶一门侧室,冷一冷那苏氏,等过些时日,给她些钱财打发了便是。”
韩铮一惊,拒绝道:“儿子不同意!父王!儿子早就说过了,儿子不喜欢妻妾成群的,一个苏氏都够叫我头疼的了,侧室妾室就更别提了,儿子是应付不来,也懒得应付。”
昌平王不悦的斥道:“这可是浑话了,王侯之家的世子,三妻四妾又算什么?娶妻纳妾一是为传宗接代,二是为联姻固位,你以为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呢?”
韩铮一脸的嫌恶,道:“自古听说女子联姻巩固家族地位的,咱们是王府,也要牺牲儿子巩固家族地位吗?”
“你以为呢?”
昌平王厉声呵斥道:“朝堂之上关系错综复杂,不止是王公侯爵,就是普通官员都是亲戚连着亲戚,盘根错节,千丝万缕。你是世子,就要为王府的未来考虑,难道王府的兴衰荣辱与你毫无关系不成?”
韩铮无奈的摇头,“那也不必这般着急啊?儿子与世子妃成亲不过俩月,就另娶侧室,不是叫旁人讲究咱们家无情无义吗?”
韩铮重重一叹道:“反正儿子现在是不同意,若是非要如此,等我办完事回来再说吧!”
昌平王斥道:“还能由着你回来再说?圣上赐婚,尔敢不从?”
韩铮惊愕不已,问道:“圣上赐婚?谁这么大的面子,不能是公主吧?”
韩铮简直要疯了,如果是那两位公主,他宁愿再死一回。
“公主?你想什么呢?圣上会舍得把自己的女儿给你做侧室?就是想将女儿嫁给你,也是正妻之位。”
韩铮疑道:“那是谁?”
昌平王叹息道:“今儿圣上传我入宫,说是太医院张院正为他孙女求亲,非你不嫁。圣上本是不允的,可是张院正这个老鬼跪地哭求不止,说是他孙女在长庆候夫人寿宴上见过你一次,便对你念念不忘,茶饭不思,甚至以命相逼。圣上无奈,念他一把年纪为孙女能有条活路舍了老脸去求,实在是不容易,便答应了。这不,今儿就下了赐婚旨意,封了侧妃!”
韩铮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就没别的办法了?”
昌平王无奈的叹息一声:“父王也知道轻重,可是圣上都下旨了,再要拒绝,可是违逆圣旨,那是要杀头抄家的。”
昌平王看了韩铮一眼,劝道:“铮儿啊!父王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再委屈,这旨意也得遵从,你就算是为了王府,忍了这一回吧!”
“那以后呢?再有别的官员去求呢?难道也要儿子照单全收?”
昌平王愣了一瞬,道:“不会的,父王已经求得圣上同意,日后,除非是你心甘情愿的,再不这般强迫你了。好孩子,张院正救过圣上的命,圣上也是没办法,父王也有不得已之处啊!”
韩铮凄然的闭了闭眼睛,问道:“什么时候迎娶?”
昌平王微顿,道:“就在今晚,张家已准备就绪,只等你去迎娶了来。你母亲也安排好了张家孙女的住处,在西苑里,离着你也近些。”
韩铮面色微变,道:“母亲都知道了?那苏氏呢?她是否早就晓得了?”
昌平王有些茫然,道:“这父王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知道,也或许,你母亲瞒着她,想知道究竟,等下你亲自问了便知。”
问不问的又有什么意思,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他。他是纳妾还是娶侧妃,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她根本就不在乎。
心情沉重的回了西苑,被眼前的红色刺痛了心。
他与苏氏大婚时,他不曾亲眼看见,是红绸高挂,还是锣鼓喧天,于他而言,都是无关紧要。
而今这样热闹的场景,似乎是在讽刺他,讽刺他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安排,他再一次被推进了婚姻牢笼。
婢女们都忙忙碌碌的穿梭于庭院之间,经过他身边时都笑容满面的给他道喜,可是他一点喜悦的心情都提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