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们慌忙跪了一地,请罪道:“奴婢不敢,请世子妃责罚。”
孙嬷嬷走了进来,看向司聪的脸,看向一地的婢女怒道:“糊涂的东西,进宫要素雅庄重,都白教了你们,真是该死,还不打水去重新装扮!”
婢女们赶紧听从吩咐重新为司聪梳洗,这次的妆容就淡雅了许多。
不过这脑袋上插满了簪子步摇,压的她那没几两肉的脖子快断了。
随手摘下那枚凤凰展翅的步摇,道:“换一个孔雀开屏的来。”
孙嬷嬷眼神微闪,躬身应是,换了一个喜鹊登梅款式的。
司聪微微挑眉睨了她一眼,又摘下招摇碍眼的,这才觉得顺眼了许多。
繁琐的世子妃服饰里三层外三层的往她身上套,还没等出屋呢,就出了一身的汗,这若是到了宫里,不得捂出痱子来。
“府里可有冰?”
孙嬷嬷回道:“地窖里常年备着的。”
那就去取一块,放在马车里。
孙嬷嬷应了声,吩咐人去拿冰,司聪装扮好,便也出了门。
都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司聪这瘦弱的身板,套上那华贵的诰命服饰,也有几分的庄重典雅。
不过一走路,她就露馅了。
头上珠翠,腰间环佩,叮铃咣当的响个不停。
孙嬷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提醒道:“世子妃脚步慢些,再轻些,您得提着口气,身子别晃,对,就是这样。”
司聪边走边被孙嬷嬷纠正,一路走下来,已是汗流浃背了。
上了马车,迫不及待的解开领口,凑在那冰盆上凉快。
车帘子忽然被掀开,韩铮的头伸了进来,正瞧见她裸露的一截雪白脖颈。
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司聪也捂住了领口。
“你不是骑马吗?”
韩铮无语的翻了她一眼,“天儿这么热,我骑什么马,往里挪挪。”
司聪不情愿的向里让了让,韩铮一个跨步跳了上来,坐在了司聪的对面。
司聪只好系上领口,张口呼着热气。
韩铮也十分的热,手在冰盆上扇着风,以此纳凉,司聪也学着他的样子,往自己身上扇凉风。
韩铮瞥了她一眼,道:“我与你说说宫里的事,你心里也好有个数,别说错了话。”
司聪微有讶然,原来怕热是假,八卦是真。
于是,调侃他道:“你一个大男人,对宫里的娘娘们门清,够可以的啊!”
韩铮瞪了她一眼,“我倒是不想门清,架不住每日有人传输,要不是怕你说错了话累及我,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啊!”
司聪嘁了一声,“行行行,算你好心。”
韩铮又瞪了她一眼,道:“皇后母家是本朝张太师府上,祖父是三朝元老,皇后与圣上是青梅竹马,感情笃深,育有两子两女,皇长子去年被封为太子,已育有一女。皇长女也是皇后所出,夫家是当朝尚书,余下两个子女年纪还小,尚未成婚。”
司聪仔细听着,帝后属于是少年夫妻,一路相携,感情非同一般,在花团锦簇的后宫,能生下四个孩子,这皇后算的上是人生赢家了。
“圣上有四妃,贵妃是东阳侯府嫡次女,性情温厚,育有一子一女,三皇子已成婚,女儿待嫁宫中。”
司聪对韩铮对贵妃的描述不大赞同,自古以来,贵妃的形象一直是嚣张跋扈的代表,她脑海里的贵妃,一定是皇后的劲敌。
“淑妃比较强势,父亲是当朝首辅,两位兄长都在朝为官,淑妃在宫里的做派不比皇后差。”
司聪心中了然,怪道淑妃如此嚣张跋扈,原来是父兄都是朝中重臣,她是有所依仗。
“贤妃担得起贤良一词,父亲是大理寺卿,入宫时日不长,幼子不足周岁。”
司聪脑子飞快的运转,这贤妃手段不一般啊,入宫短短几年,就爬到了贤妃,称得上是开挂的人生了。
“要说这四妃里,最弱的就是德妃了,入宫也十几年了,至今无子嗣,圣上是可怜她侍奉多年不易,去岁才升了德妃之位。”
司聪大致了解了宫里几个主要嫔妃的情况,跟她想象的也没啥出入,见机行事吧!
韩铮舒了口气,“剩下的就是嫔位了,也有些家世显赫,子嗣繁盛的,也不能说是无关紧要,今天这样的场合,未必有机会到场,也不必知晓了。”
司聪轻声叹息,“圣上子嗣繁多,后宫不太平啊!”
韩铮微嗤,“何止是后宫,王府侯爵之家,为了世袭之位,兄弟相残的又在少数了?”
司聪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同情,他此番死而复生,怕是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二人各怀心事,马车内一片沉寂,只闻车轱辘碾地的声音。
过了有两炷香的时辰,终于是到了宫门外。
早有宫人在门口候着,梅王妃的品阶可以乘坐软轿进到内宫,世子与世子妃可没这般待遇,只能步行。
正是隅中之时,阳光直射,两人没走出几步远,便是一身的汗。
司聪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原主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又是一夜未眠,她此时都有些打晃了。
韩铮抬手抓住她的胳膊,小声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