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自若,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释延君捻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
温斯柳并未告诉过他,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情,是因为她知道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缘起缘灭自我定数,不要因为一些表象,就轻易的下定论,阿牧我还是信得过的,他并非是心思轻浮不定的人。”
温斯柳用手拨弄水里的波纹,惊得鱼儿们都快速四散游走。
“人心都是会变得,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他早已经不是以前紫云山上的杨庭牧了。”
温斯柳站起身,把沾湿的手指往自己脸上甩了甩,山泉水滋养的鱼塘,倒是一点土腥味都没有。
释延君见她这般不知说些什么,她不是那些来求神问佛的居士,他知道他的那番话并不能解她心结。
“替他做什么,我现在是问你眼下的事情,迁坟迁往何处?”温斯柳叹了口气,这才是她现在头疼的事。
“你要不介意的话,后山坟地倒是可以,庙里历代老去的师父们都在那。”释延君提议道。
温斯柳眼睛一亮,后山墓地,站得高看得远,位置是极好的,她哪里会介意呢。
“看来找大师解惑就是对了,你看看这两三天有合适的日子吗?”
“这么着急?那我回去看看。”
释延君把僧衣袖子往手臂上折了几折,天气越发炎热,两人站在太阳下早已是汗淋淋。
“陵园在赶工期,所以就想要尽快安置了,本来那边就是公家的地,也不给人添麻烦了。”
“你不也是公家的人?”释延君忍不住轻笑,又道:“我们两是打算在这日头底下站多久?进去看看你家娃吧,她最近可是有点蔫巴了。”
温斯柳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人家穿着一身长袖海清,可不得热坏了。
“哎,赶紧看看我的宝贝去。”学也没上成,又碰上杨庭牧的事情,她都还未好好的安慰她。
不曾想找了一大圈后也没见这孩子身影,藏经楼也去了,观堂也没有。
上了三楼,才发现她正坐在书桌前神情专注的临摹着字帖,温斯柳暗暗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不是规定去和老师父写字的时间,她这么乖乖的躲在房间里练字,太不正常了。
“小花,你怎么没下去玩?”温斯柳走上前,撩开她额前已经有点挡住视线的刘海。
小家伙摇摇头,视线却还是盯着手中的笔。
庙里确实没有半大的孩子陪她一起玩,好不容易来了延平,又去上学了,无怪乎她无聊。
她坐到孩子身边,拿过她手中的笔,放在架子上,轻轻的把她揽进怀里。
“宝贝,你告诉妈妈,你是真的很想去上学吗?”温斯柳摸着她的头柔柔的问道。
小花轻轻的点点头,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一般使劲的摇摇头。
“好孩子,妈妈我们会想办法送你上学,会给你找一个很好的老师。但是前提是,你得先张开嘴巴说话好吗?”
温斯柳心里着急,但是却也不敢表现得太激动,不开口说话这个问题不解决,难道真的要送她去特殊学校吗?
“我们去医院,让医生叔叔给你看看好不好?”温斯柳默默的叹口气。
“不,妈妈,我,我不要去医院。”
温宁夕忽然情绪激动起来,张开嘴有些别扭但是清晰的说出了她自己想说的话。
温斯柳呆愣住了,眼角的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她低下头,捧着小花的脸,全身微微发抖,连声音也带上了颤音:“温宁夕,你刚才叫我什么?”
“妈妈。”小花终于又清晰无比的喊了她一声,稚嫩的童音彷佛带着糯糯的香甜,是温斯柳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释延君呆呆站在门口,手里的经书啪的一声掉了下去。
“快,快去,叫叫你师父。”温斯柳胡乱的擦拭着自己脸上怎样都停不下来的泪,把孩子推了出去。
温小花走了几步,忽然快速的扑进释延君的怀里,叫了一声响亮的师父,然后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释延君别过脸,抬起头透过木质雕窗看向蓝得格外透彻的天空,眼神微红。
“不哭了,师父的乖孩子。”他轻轻拍着温小花的头,声音里还是带上了激动。
温小花终于有些明白了,自己能开口说话,对妈妈和师父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原来他们是如此的爱护着她。
“我,我要去找老师父们。”她要把所有人都喊一遍,让所有爱护她的人都开心,温宁夕是个会说话的孩子了。
释延君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如同小蝴蝶一般,穿梭在楼梯间,不一会所有楼下便传出一阵阵惊喜的笑声。
温斯柳已经走出了房间,和他并排站在走廊上,他身份特殊男女有别,两个人单独在房间里是不合适的。
“这也算是惊喜的意外了,这么看来我还得感谢杨庭牧了。要不是他刺激到了孩子,说不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口。”温斯柳冷哼一声。
释延君有些疑惑,他只知道那天上学,在学校受了委屈,别的并不清楚。
“杨庭牧带了个孩子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