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真不喜欢晓敏姐?我看她很喜欢你啊。”
“你个小屁孩,知道啥是喜欢?”任洪敏嬉笑一下。
“我咋不知道?我们初中同学就有搞对象结婚了的;还有啊,我天天在火车站,看到那些接站的,送站的,女的男的,俩人看着眼睛都冒火,还有搂着的,也有拉着手的。哥,是不是你有女朋友?”看来小弟是真长大了。
“那你咋知道晓敏喜欢我?咋看出来的?”
“我以前接你来,都是你先上车,晓敏姐看着你,然后一直盯着看着,我从倒车镜看到过;我送你来的时候,晓敏姐都是笑眯眯的看着你迎着你,还帮你买票,还帮你拿包。”呀,小小子观察力很敏锐啊,任洪敏说实在的,从来没太注意过这样的细节。
“今天我跟你去车站,先买票,今天是你哥买票,给她也买。”语气有点恶狠狠的,咋就觉得被弟弟嫌弃了呢。
“中,咱们先去车站,你买了票,我去送你回那个房子那里,我再回来等人。”
俩人说说闹闹,一会就到了车站。
八点半多,车站前面广场上,人来人往的,在广场东西两侧排队的三蹦子司机的叫喊此起彼伏,刚进站的公交车停到在广场上,车门打开着,从公交车上下来的人们,拎着大包小包的,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嘴里哈着气,在面前形成一股股的细弱的白烟,急匆匆的准备检票进候车厅;也有的跑到售票口,大声询问着某某车次是否有票;任洪敏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只是不是今日,是明日而已。
候车厅旁边的出站口,有人慢腾腾的走着,边东张西望的;前面是一群脚步匆匆的人,拉着行李箱,有的人朝着广场上的公交车冲去,也有的再和三蹦子司机大声的拉扯着三元五元的价格,估计是落脚点比较偏僻但路途又不远,可是公交车却到不了的;这几年,任洪敏一直跟着领导或同事出去,打面的时候比较多,自己出去的时候,偶尔打面的,更多的是公交车或三蹦子。
看着广场上热热闹闹的人群,任洪敏摇摇头,向售票口走去,售票口前面排着十来个人,像他这种,穿着长稍的大衣、没拖着家当的人,几乎没有,他排在后面,看着影子在慢慢的移动,点了根烟,悄悄的吸一口,缓了一下。
任洪生在旁边看着大哥,再看看周围的人,有些格格不入,大哥看着就有些气势,好像小时候看着父亲或老师的样子,如今父亲气势不足了,反而觉得更温和了。爷爷说,父亲在外面工作,见到各式各样的人,无形之中就慢慢的变了,适应了外面的工作和生活。但任洪生觉得有时候父亲甚至软弱了些,就好像他拉脚,本来说好给五块,到了地方却只给三块四块,自己据理力争,但是在人家地界,不得不拿着少了的钱,委屈的离开;回家不能跟父母说,自己就悄悄的忍了,次数多了,甚至不争了,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排了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任洪敏,说了到站,买两张硬座,这个时节,往北走的不多了,票很充裕,把找钱和票放好,扭头给弟弟使个眼色,俩人一起向外走去。
任洪生今年18岁,个子已经一米八了,因为瘦,甚至比任洪敏看着还挺拔,偶尔的跳跃,才感觉这个还是孩子,虽然也不小了。
兄弟俩人坐上三蹦子,沿着站前路向右,过俩路口,左拐,继续向东走,冬天的阳光已经不在刺眼,但是还是很明亮,任洪生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哥,你真可以把房子给我或给爸妈?”小弟不知道随谁,对钱和物比较看重,套用一句俗话,“特会过日子。”
“嗯,明年我准备从厂子再集资买一套房子,等新房下来了,我就搬过去,老房子再收拾下,愿意搬过来,你和妈就可以过来,也省的爸跑家了。”任洪敏觉得自己还算看的开吧。
“那你哪里来那么多钱啊,还买房子,不然你跟妈拿点吧,我今年挣的钱,都给她攒着了。”任洪生不知道大哥哪里能挣这么多钱,但是好像好多年都不见大哥回家,听说是挣钱了。
“小孩子,不用你管,你好好的就行,来回跑一定注意安全。”
沿着长春街,看到县医院,再左拐一下,进入建设大街,走几百米,就到了胡同里。
任洪敏带着弟弟,去县医院北门,找那个警卫大哥套个近乎,送了包烟,介绍下小弟,彼此认识下,然后俩人就回了小院。
从房间里找到钥匙,给小弟拿两把,然后打发出去挣钱去了。
任洪敏一个人,绕着院子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要收拾哪里,心里觉得懒懒的,忽然觉得人活着真没劲。
先点了炉子,烧点水,任洪敏想着,自己如今也“奢侈”了,小时候都是从水缸里舀一瓢子水,张嘴就喝,都不管里面的冰碴,甚至可以嘎吱嘎吱的嚼了吃,现在不行了,凉水喝多了,胃疼,老喽!
任洪敏烧了水,拎到房间里,灌暖壶,拉上窗帘,然后就躺到床上,咯吱咯吱的,晃悠。
闭上眼睛,想睡觉,很困很困,睡不着。
要不要给郎军打个电话?估计他也回不来,他在的那个钢厂,距离市区挺远的,不知道班车有没有到县城的。算了吧,叫来了,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