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意识跌入躯体,糜竺在挣扎中睁开了眼睛,他怔怔的望着熟悉得也不能再熟悉的房梁,确定是自己的房间,前几日的发生的事情就如黄梁一梦,是那么虚幻而又不切实际。
“大...大兄”
怯生生的一声喊叫,将糜竺的意识彻底拉回当下,光听声音他就知道是谁,心底无名之火当场就被点燃,他循声望去,见到门口处糜芳怯怯探脑袋的动作,这副样子让糜竺的怒气更盛了,他盘腿坐在床头,呵斥道:“糜子方,给我滚进来!”
“!”
糜芳吓得哆嗦,他连滚带爬走进屋内,一刻都不敢耽误,他实在是不明白,此前大兄脾气分明是变好了,为什么一觉醒来,大兄长又变了个模样?
就在糜芳低着脑袋,闭着眼睛,双手极度不安的揉搓衣角的时候,等待着糜竺的雷霆怒火时。
“唉”
一声悠悠的长叹,彻底让糜芳慌了心神,他愕然抬起脑袋,睁开眼睛瞧见的是糜竺复杂的情绪。
“你的气节为什么都不如一女子?”
“啊?”
莫名其妙的问题,让糜芳心中的惶恐急剧放大,他忙问道,“大兄,您在说什么?我、我我怎么听不懂啊?!”
“呵。”糜竺摇头轻笑一声,“你可知道,小妹为了幼主安全,不愿成为子龙将军累赘,投井而亡?”
“小妹...投井...”
听到糜竺这话的时候,糜芳面色变得煞白,他踉踉跄跄后退好几步,然后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他连小妹都不如?
“你真是我的弟弟吗?”
糜竺这一问,让糜芳彻底僵住,耳畔嗡嗡作响,眼前的光景变得死般的灰白。
他怔怔的望向糜竺,看见的是失望失望,还是失望。
过了好几個呼吸,糜芳才回过神,他跑到糜竺的面前,抱紧糜竺的大腿,焦急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哭腔,“兄长,兄长,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千万不要不认我这个弟弟啊!您还记得吗?我年幼的时候,您曾拿着木棒挡在我面前,与欺负我的少年搏斗在一起,结果伤了胳膊,我问您疼吗?您说,‘保护幼弟,不疼’,我知道此事是我的不对但我真的有悔改的决心!”
“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糜竺冷冷的说道。
听到如此冰冷的回答,糜芳知道再怎么求,也无济于事,于是他咬咬牙,心一横,站起身,“兄长,我此前就已经有了决定,这次我是来向你辞别的,我找了个谁也不认我的商队,去往最为危险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同意。”
“滚吧。”糜竺摆摆手。
“这次一离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相会,兄长你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五禽戏也不要忘记练,每日晨时记得吃完吃食再去忙.....”糜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看到糜竺不耐烦的神情,原本满肚子的话最终化为深深的一拜,“兄长,告辞了。”
“等等,出门在外不要说是莪糜家的人!”
“知、知道了”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糜芳也退出房间。
直到这个时候,仆人们才敢悻悻的端着水盆,衣裳走进房门。
“你去喊越来。”
沉默的糜竺忽然对着仆人吩咐道,仆人们一刻都不敢停留,连忙称诺。
在糜竺穿好衣裳的同时,身材高大壮、腰挎宝剑的壮士走进房门,他朝着糜竺抱拳行礼,“家主,找我是有什么吩咐?”
“越,你招呼几人,暗中好好看着子方,不要让他干出什么傻事。”
“诺。”
目送名为‘越’的壮士离去,糜竺刚起身,准备去寻自家小妹。
却不料,似银铃般清脆的声音随风飘入耳里。
“大哥,越为何这般匆忙?若我没有记错,越是你手下武艺最高的吧?难不成你是担心仲兄?”
一抬眼,还真是自家小妹款步走来。
被戳破心思的糜竺清了清嗓子,他说道:“就是去办了些事。”
他赶忙转移话题,“小妹,有什么事么?应当是为兄去寻你才对。”
“妹妹看望兄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没有事我就不能来吗?”糜小妹笑道,“不过,我还真有一事,还望兄长赞同。”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糜竺提起了兴致。
糜小妹脸上的喜意渐渐退去,她攥起拳头,“我梦见曹操要屠徐州,届时必然生灵涂炭,我想去学武艺——”
“啪——”
还不等糜小妹的话说完,糜竺当即就抄起黄麻纸敲在糜小妹的脑袋上,“愚笨,愚笨不堪!你去学武艺?先不说你是女儿身,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能学成什么?你能胜过关张赵黄四位将军吗???即便是主公那般英雄人物领着几千兵马外加曹豹,都无法抵挡曹操的锋刃,你能做什么?!”
“大兄,你别生气”糜小妹忙扶糜竺坐下,低头认错,“大兄,你当我是胡言乱语,胡言乱语。大兄,你说怎么办?”
糜竺看着糜小妹的眉眼忽然笑道:“不如跟我来学行商吧。”
“行商?”糜小妹微微吃惊,“行商不是低买高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