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池瑶扔到城中青楼,日夜接客,前两年得病死了。”
谢玉衡点头,以池瑶的心性,这倒在她意料之中。
她呷一口清茶,出言问道:“楚天辰,现在何处?”
探子面色扭曲片刻,清了清嗓子,“在、在城中的男风馆……”
“若本侯没有记错,楚天辰已是年近七十。”
她侧首,眸中满是好奇之色,“这,还能有生意吗?”
探子脑子有些卡壳,正常男人乍然听到男风馆,都会觉得恶心。
江陵侯倒别树一帜,反关心起其生意来。
他不太确定地道,“就算没有生意,应该……也会有人安排?”
由于好奇楚天辰一老头子,究竟还有没有生意。
容二又点了一小队士兵,跟着谢玉衡,一道往男风馆方向而去。
……
王宫的大火,烧了一整夜。
此刻,行走在王城大街上,仍不时有草木灰,悠悠飘落至肩头。
梁军与西匈奴士兵,交替休息,给乌孙人画大饼,维持城中秩序,各司其职。
经夜里池瑶龙袍一事,许多乌兵对自己的国家,简直是失望透顶。
且有传闻,赫连庆并非先王亲子,而是池瑶与安达媾合之物。
各种人证,纷纷出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不信都不行。
主要还是因为赫连庆,确实长得不像老乌孙王!
加之,梁军给画的大饼,一时间倒戈之人,不计其数。
眼见一大梁士兵,指挥着好几名乌兵,抬着根大木头,不知去哪。
探子感慨道:“好在前几年,大梁刚实施商队那会儿。”
“乌孙有不少亲王闹腾,欲夺位,都被安达杀了。”
“不然,乌兵许也不会这么容易安分。”
谢玉衡声音毫无波澜,“天作孽由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她看着临街商铺,有些胆大的,仍正常开门做生意。
有个西匈奴士兵,一句话未说,全靠手脚比划,便买到了想要的吃食。
果然不论在哪,唯有肢体语言是通用的。
忽然,一个蹴鞠从另一边街道,快速滚到谢玉衡鞋边,还轻轻撞了一下。
谢玉衡目光往那处扫去,就见一群小孩,跟见到活阎王似的,抖成筛子。
更有胆小的,直接扑通跪倒在地,高声求饶。
她一扬眉,“本侯,有这么可怕?”
武德司探子,开口解释,“乌孙朝堂大小官员,对侯爷名声多有败坏……”
“某种程度上,侯爷之名,可止小儿夜啼。”
至于具体如何败坏,无外乎大梁江陵侯诡计多端,使法子抢走了他们滴丝绸生意吧啦吧啦……
殊不知,乌孙本土冬季漫长,连蚕都养不活,有个屁的丝绸。
全靠大梁进口,再倒卖给更西边的国家。
做中间商赚差价,躺着把钱赚了,还要倒打一耙!
谢玉衡眉眼含笑,“倒也无妨,等大军正式收复乌孙,礼部也有不少老师,等着上岗。”
“届时,礼尚往来便可。”
“冒昧问侯爷,什么是上岗?”
“就是赴任,上衙。”
谢玉衡说完,鞋尖轻点蹴鞠,而后抬腿,衣袂凌空,将其踢了回去。
待小孩们回过神来,只见红衣公子,带着人已经走出老远。
年纪小些的孩子,吸了吸鼻涕,“那人真的是大梁江陵侯?我怎瞧着不像捏。”
“先前,我家隔壁的哥哥,没及时给侍郎家的宠奴让道,直接被打死了。”
另一个大孩子抱着蹴鞠,撇撇嘴。
“人家是大梁六元及第的状元郎,才华学识,都是真材实料。”
“咱们侍郎大人,那可是走安大将军后门当上的,两者品行,能比吗?”
“反正我娘说,大梁既然能让女子当官,就肯定比乌孙好。”
“那些关于江陵侯的坏话,都是故意让咱们成为愚民!”
小孩又吸了吸鼻涕,“可太后娘娘不是让人贴告示,说是他们的皇帝,弄死了很多小女孩。”
“为了避免国中男女比例失衡,不得已才这样干的?”
大孩子无语,翻了个白眼,将蹴鞠塞到小孩怀里,“对,是的,没错。”
“我回家看书了,你们继续玩吧。”
对于乌孙孩子们的种种议论,谢玉衡并不得而知。
此时,她随探子入了男风馆,一直走到内院最里边。
黑漆漆矮小的排屋,早有别的武德司探子,守候在侧。
见谢玉衡来了,立马打开门,做了请的手势。
刚步入屋内,刺鼻的尿骚腥臭味,扑鼻而来。
谢玉衡蹙眉,往后退了一步,“还是押出来吧,左右人多,也跑不了。”
探子应是,一招手,带人进了里去。
再出来,几人憋气憋到面色涨红,将白发老者往地上一搁,立马跑旁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楚天辰还有些不太适应外边的光线,闭着眼好一会儿,才睁开。
见眼前站着的少年,他嘴里发出怪笑,“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