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趁此机会,直接摸入中军帐中,把对面主将崩了?
谢玉衡眉梢微挑,轻声反问,“万一不在呢?”
“白跑一趟,还是你去当侦察鸡?”
“况且......”
谢玉衡唇畔扬起笑意,“比起一枪崩了他,今晚还有更好玩的,不是吗?”
朱雀浑身鸟毛倒竖,明明某人是笑着的,为啥鸟感觉毛骨悚然?
......
却说安达那边,他自料到了,梁国今夜许是要夜袭。
所以,早在拔‘细长铜橡子’前,他便安排好应对之策。
只是.....安达坐在营前一处隐蔽的了望台上、
他全身隐蔽在士兵之后,唯侧头露出一双眼,看着五里开外的梁国骑兵。
这群人,既不进攻,也不撤退,就杵在那着人喊话骂战。
叫安达着实看不明白,梁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也不敢贸然进攻,一来经白日败战,不少将士心中畏惧。
二来,他也怕再来一次,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命在......
主将如此,更别提被追杀过的普通士兵。
害怕,源于未知。
而未知,比全知更加恐惧。
加之外有梁骑虎视眈眈,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打起来。
众联军将士,哪怕是轮流与之对抗,可也不敢入睡。
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成一条弦。
直到时近子时,梁骑莫名退去,哪知一个时辰后又来了,这次步兵也一起。
众人只得与之对峙,谁知道,过一个时辰,他们又双退了。
如此反复,再次收兵,已近寅时。
寅时,也称之为五更。
若是上京,再过一会儿该解夜禁了,上朝的上朝,务工的务工。
通宵达旦的人都知道,这会儿是最困的时候。
可是,他们敢睡吗?
各处帐篷中,不时传出将士们痛苦的哀嚎,“啊——”
安达眼下亦是一片青紫,亲卫见了,低声劝道:“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该天亮了。”
“梁国人来来回回数趟,也要休息,将军不若回帐中去,睡上一会儿。”
安达摇头,“将士们精神被折磨了一宿,这会儿要是迷迷糊糊睡着,恐有炸营的发生。”
“你且快去传话,现在就拔营,分批后撤!”
当兵的,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谁也不知哪次出征,就没了命回。
军营管理森严,加之白日败战,夜晚折磨。
人人都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此时若有一点风吹草动。
哪怕只是个人梦魇尖叫,也可能引爆整个军营。
在正式的折子上,亦被称为——营啸!
风吹了,草也动了,就在亲卫火急火燎下了望台时。
谢玉衡睁开眼,透过树叶空隙看了看天色。
她轻勾唇角,自空间取出扩音器,毫不犹豫将其音量调至最大。
她嗓音刻意压得低沉,经一下午学习,流畅的伊列语,脱口而出。
“真神大人,对你们很失望,违背教义的罪恶灵魂——”
真神,乃伊列人所信仰的国教,伊列教神明。
和佛家之佛祖,道家之三清尊神,有异曲同工之处。
声音之大,隔老远都能听见。
更别提,靠近谢玉衡躲藏那棵树的营帐,简直就如在耳边扔下一记炸雷。
害怕的尖叫声,响成一片。
谢玉衡深吸一口气,将扩音器收了回去。
倒也别怪她选了伊列,比起毫无所知的斯基泰文化,主将是乌孙人。
唯有伊列,可引起炸营的同时,还能事后离间,做到一石多鸟!
兵者,诡道也,故上兵伐谋!
于尖叫声中,谢玉衡在树上,就近抛了两枚手雷。
随后,一跃而下,黑色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同时手雷炸响,几个前来制止士兵喊叫的低级将领,正好走至那处,瞬间毙命。
炸营,于谢玉衡而言,有两重意思。
她行走在伊列营帐后方,犹如漫步后花园一样自在,不时抛出几个手雷。
为乌孙联军炸营,添砖加瓦。
偶有士卒,也跑至此处。
尚未回过神来,就被黑衣少年利落横剑,血飚三尺高,倒地不起。
营中乱作一片,甚至有自相残杀者。
然,亦还是有人发现,伊列营后的不对劲......
毕竟‘天雷’总是落在伊列营内,还有人目睹有东西从后面抛出来。
一队乌孙士兵赶到之时,远远便见一名黑衣少年,悠哉悠哉的扔着‘天雷。’
似察觉到身后有人,少年回眸,极为挑衅地冲他们招了招手。
乌孙士兵齐齐咽了口唾沫,互相对视几眼打气,一起向谢玉衡冲去。
哪知,行至其身边,手脚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不成?
这是他们被割破喉咙后,唯一的想法。
谢玉衡抬手,用大拇指擦去,适才喷溅在脸上热血。
她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