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峥鼻翼出汗,谢玉衡取扇轻摇,为其驱散几分闷热。
她开口继续道:“不过,胆敢在关外四十里扎营,确实也是胆大。”
“又或者说,是目中无人。”
普通的马,跑三十里就得休息一次。
而好一些的战马,却还可以再跑。
四十里的距离,前锋部队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楚琛又打了个嗝,插话道:“这话倒也不能这么说,人家人多,有自大的本钱。”
“况且,人家扎营近,不定还觉得突袭大梁方便呢。”
谢玉衡沉思片刻,点头道:“王爷说得有道理。”
楚琛:???难得被赞同,这小黑心吃错药了?
赵峥蹙眉,“你打算突袭敌营?”
谢玉衡笑道:“是,也不是。”
楚琛吃饱起身,直接往旁边矮榻就是一躺,阖上眼道:“听你俩说话,可真够累的。”
谢玉衡细细盘算着局面,又问道:“前些日子,益州军受伏,可见乌孙联军那边有调兵的痕迹?”
“这倒是不知,若其调兵也不会从关边走。”
两人的说话声,听在楚琛耳中,如同母后幼时哼唱的摇篮曲一般,很快就打起了鼾。
谢玉衡、赵峥:“......”
谢玉衡垂眸,轻声解释道:“那日于张掖,见八百里加急驿役,便提速行程。”
“日夜兼程,王爷上了年纪,许也是累着了。”
急行赶路,谁能不累呢,赵峥正想让谢玉衡也去歇会。
便听其又道:“最后再劳赵伯伯,将对方将领信息与玉衡说说。”
“对面主将是安达,也就是那谁......安凡的兄长。”
“其副将只知姓图,是个懂大梁官话的,平日到阵前叫阵的,也多是他。”
“此人,嘴如粪坑,满嘴腥臭!”
赵峥言至此处,脸上神情亦是极为厌恶。
谢玉衡长指摩挲着下巴,倒是很好奇,到底是此人的嘴硬,还是狙击枪的子弹更硬。
“领伊列的将领,名为成格。”
“斯基泰人的头儿,叫阿巴什么玩意的,反正挺长一串。”
“具体叫啥,老夫也记不太清了。要不,你等会儿让副将带去去看看乌孙兵。”
谢玉衡挑眉,“哦?竟还活捉了乌孙士兵?”
“最开始,他们没把握好三弓床弩的射程,好些个直接被射死。”
“有个被自己人踩伤还活着的,给捡回来了。”
谢玉衡点点头,看了眼赵峥身上披着的布,她放下折扇,起身。
“那玉衡便先去寻副将问问,我叫亲卫进来,给赵伯伯扇风。”
赵峥挥挥手,“去吧去吧,问完记得早点休息。”
“你们这近万人入城,估摸着也瞒不住乌孙那边的斥候。”
“我推算,若是他们辎重队调整好。动兵的话,就这两日兵乏之际。”
然,谢玉衡出去后,确实让亲兵入帐,也去寻了副将。
不过到最后,同副将一起去的却是军医帐中。
将容二带来的一些药,给军医看过之后,择部分止痛的药,加入赵峥下一顿的汤药中。
也好过赵峥夜夜疼醒,睁眼到天明。
军医抚着白须,感慨道:“侯爷当真是心细如发,将军确实是常在夜里被疼醒......”
谢玉衡语调谦逊,“赵伯伯眼下乌青骇人,很难忽视不见。”
她又出言询问了一些赵峥的伤情,待药熬好之后,这才与副将一同回到中军帐中。
赵峥伤处,已由亲卫重新换好药。
而此时,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人体略感凉意,披着块布,倒也恰合时宜。
帐内还有其他将领,聚在舆图前议事。
唯楚琛依旧安眠,不受众人说话声之扰。
赵峥喝完药,叹了一声,“适才我又想了一下,总觉乌孙不会放过此等良机。”
“正逢援军入城,我军将士紧绷着的线也会松上许多,而援军连夜奔袭,人累马伐......”
......
大梁这边,众将士聚在一起议事。
乌孙联军大营中,众将领亦是齐聚一堂,把酒吟欢,对图指点江山。
伊列领将成格,长得极为斯文,他手指舆图上玉门关的位置。
“今儿傍晚,不知梁国那边何方骑兵来援,斥候回报,估摸着有一万人左右。”
一络腮胡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也就一万人,洒洒水啦。”
坐在下首位的一名乌孙将士,出言附和:“阿巴斯泰大人说得对!”
“就这一万骑兵,都不够给咱斯基泰的兄弟,杀个痛快的!”
这吹捧,对阿巴斯泰很是受用。
他睨了成格一眼,自鼻腔中喷出一股热气。
将其面前架着烤的羊腿,抢了过来,张开大口就咬了下去。
羊腿还未熟透,甚至还有血水滴落。
看得成格既反胃,又觉难堪。
可公主已经嫁于乌孙昆莫,王上也被乌孙使臣,忽悠得找不到北。
他为人臣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