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吧,池大人。”
少年笑眯眯回眸,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般,准确无误面向池观旭。
跟其回眸的许律,啧啧两声,“真是虾仁猪心啊!”
“我池家之事,不劳你这罪臣惦记。”
池观旭面沉如水,冷哼一声,甩袖先行。
甩开谢家那群小兔崽子老远之后,池观旭皱眉,睨了池松一眼。
“为父晕倒,你这么大的人了,在府上还撑不起门庭,竟让林儿不小心溺水,真是......”
池观旭连连摇头,仿佛池松存在的意义,便是传宗接代一般。
“父亲教训得是,是孩儿无能。”
池松垂下头去,掩去眸中冷意。
且不说,池观旭自始至终没有信任过他,处处提防。
最重要的是那日......他入池观旭的书房,翻找手书罪证之类。
谁曾想,池林与下人捉迷藏,也跑进了书房。
虽是亲父子,可那孩子张口便是:“没有祖父的手令,父亲你怎可入书房?”
“我要告诉祖父去,让他请家法!”
虎毒尚不食子......
他池松以后,想来也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
......
卯时,垂拱殿内。
文官在左,武官在右,只是武官一列寥寥无几。
谢虎站在末端,不敢四处张望,随朝臣见了礼。
之后,便只有楚珩问及高丽前线之细节时,才哆嗦着声音回话。
答完回到队列中,手脚依旧止不住颤抖。
有御史沉声道:“如今并州已同东匈奴开战,青州又有扶桑登陆作乱。”
“更别提凉州乌孙联军压境,现下高丽又投了扶桑......”
“听闻江陵侯来时,对安外使动了手,着实不该啊!”
谢明礼持笏出列,回怼道:“人是我伤的,眼睛也是我刺的,与江陵侯又有何干?”
“且两国之战事,岂能如戏言一般。说推迟开战,便推迟开战?”
高台之上的楚珩,扫了眼说话的御史,沉声道:
“谢卿言之有理,我万乘之国,何惧西方蛮夷?”
御史:???
陛下,您昨儿还不是这样的啊!
您昨儿还满面愁容,急得吃不下饭呢!
这到底是咋啦,难道陛下连夜赶去益州,学了变脸的绝活?
御史带着一脑门问号回到队列中,却见江陵侯,持笏出了列。
御史背后攀上一股凉意,倒是给忘了,这位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
适才自己对其颇有微词,这会儿,该不会被江陵侯往死里怼上一回吧?
“臣,状告池右侍郎,栽赃陷害,实为不忠不义之臣!”
谢玉衡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内。
御史松了口气,死道友不死贫道,不是冲他来的就好,就好!
池观旭闻之一怔,却也很快沉下心来,将前后关系细细一思量,出列高呼:“臣冤枉啊!”
“臣非科举出身,陛下也是知道的,臣也常为此感到自惭形秽。”
“臣不及江陵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六元及第。”
一股无形的茶香,在殿内铺陈开来。
谢玉衡看了一眼台下站着的陈秋,怪道初见池柏之时,觉得其像朵白莲花,原来是家风如此......
池观旭声泪俱下,“臣读书少,不知谢平安之史,为不实。”
“可臣对大梁,亦是一片忠心赤忱啊,陛下!”
“试问哪个忠君之臣,见逆贼之后,而能不动容呢?!”
“臣也不过是,犯了所有忧天下之臣,都会犯的错罢了。”
忧天下之臣:......谢邀,有感觉被冒犯到。
城防司一武官跳出来,骂道:“你放屁,就你池观旭还忧天下?”
“可快拉倒吧!”
“以前的忧天下之臣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你晚上睡觉可小心着点!”
谢虎在后面听得目瞪口呆,这当真是朝会,而非菜场骂街?
谢玉衡轻笑一声,回眸看了匍匐在地的池观旭一眼。
“可本侯也没说,要状告池大人污蔑我啊。”
池观旭恨得牙根痒痒,这小兔崽子究竟要做什么?
合着搞这么一出,看他出丑好玩是吧?!
却见绯袍少年,掀袍一跪,高声道:“江陵谢氏家主,谢谦第二十世孙,谢玉衡。”
“状告池家,诬陷忠良,致使先祖蒙冤数百年!”
“恳请陛下为先祖正名,平天下之冤!”
她说完,后边谢明礼也紧跟着出列,修长的手指,撩开袍子,亦是利落跪下。
“谢谦第二十世孙,谢明礼状告池家,诬陷忠良!”
紧接着谢竹青、谢竹书亦出列高声道:“谢谦第二十世孙,谢竹青、谢竹书状告池家,诬陷忠良!”
谢虎挠头,来时,家主也没和他说过这回事啊?
谢谦?就是小时候祭拜的那个无名之坟吗?
可谢谦是谁?他没学过啊!
他这边正懵着呢,那边许律跟泥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