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谢如光,一手挽着大姐谢如月的小臂。
另一只手,轻按住下眼睑,冲谢竹书做了个鬼脸。
谢竹书听后,耳垂发红,眼神亦是飘忽不定,咕哝道:
“谁会想我姐啊,她那么凶,还老是压榨我。”
“不过,下次等如月姐离京,看我怎么嘲笑你这小丫头。”
谢如光嘻嘻一笑,“我又没有官身,姐姐走到哪,我就可以跟到哪。”
她说完,话头一转。
“也不知家主叫咱们来做什么,不过,我猜定是重要之事要说。”
许律扶额,“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谢如光,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你不懂。”
“锦绣坊,有不少闺阁夫人小姐贵客,需得登门量衣。”
“我感觉有些小姐,就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
谢如光说着说着,情绪开始低落起来。
“她们家中的长辈,并不同意女儿抛头露面,去参加明算科。”
“从小到大,只习女红,只看女四书。”
“至于这等家族议事,更是没她们落脚的地儿。”
她话音刚落,自门外传来一道慈爱的声音。
“笼子里的金丝雀,再不自由,亦是衣食无忧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柳氏身旁,谢玉衡和谢明礼各站一边。
而说话之人,正是柳氏。
她慈爱地看着三姐妹。
这仨孩子,小时候过的苦日子,可比金丝雀要难上百倍。
而像她们仨这样的姑娘,在大梁并不算少数!
既不自由,又缺衣短食。
若侥幸成人,为了家中弟弟,就要被换几两碎银。
要她这老婆子说,还是金丝雀的日子,更好过些......
谢如光听得柳氏的话,怔了怔,而后迅速反应过来。
福了福身,略带羞愧道:“倒是如光一时想岔了。”
谢玉衡幽幽叹了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古女子多是可怜人。
柳氏轻拍了拍她的手,“多思则神殆。”
“你这小家伙,年纪轻轻的,还没及冠呢,倒比我这老婆子还爱叹气。”
谢玉衡笑道:“虽多思则神殆,子亦有言,君子有九思。”
“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玉衡身子骨健朗着呢,祖母就放心吧。”
谢明礼肩头的朱雀,认同地点了点鸟头。
某人,每天不知要琢磨多少回坏心思,也没见哪有不适之处哇。
说话间,已入了中堂。
容时捧着一长方形锦盒,将其放于八仙桌之上,便退了出去。
许律见那锦盒,总觉有几分眼熟......
果不其然,就见谢玉衡上前打开后,露出里边的玉笛。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就连柳氏面色亦是一僵。
要了老命,她家宝贝孙女哪哪都好,就是吹笛子要人命。
平日里,衡衡再怎么吹,她住在后院离得远,甚少听见......
只偶尔宴会,难得碰上一回近的。
许律递了个眼神给谢明礼,‘清之兄,玉衡这是想知道啥事啊?’
‘他们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都是十几年的好兄弟了,用不上这等折磨了吧?!’
谢明礼接收到了他的眼神,但是无视了。
就在众人寻借口,准备跑路之时,谢玉衡开口道:
“此笛,乃我当年初学乐艺之时,陛下所赠。”
柳氏点头,这事她知道的!
见谢玉衡没有吹笛子的迹象,反倒像是要讲故事。
许律斗胆,接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你个大头鬼!
谢竹书暗戳戳靠近许律,等会要是家主吹笛,他就给许律这厮来一脚。
那厢,谢玉衡取出玉笛,将其横握,转身展示给众人看。
“这笛子,本是五百多年前,齐代帝为一位喜爱笛子的大臣打造之物。”
谢如光问道:“谁啊?”
除知情的柳氏和谢明礼,其他人都是一脸懵逼。
毕竟学书读史,记的是重要事迹,学的是君子之道。
除非对方的爱好,导致了某件重要事情的发生,或转折。
不然,谁去记某个大臣的爱好啊。
唯谢竹青,若有所思地微眯起眼。
他记得清之,曾有过一段时间,都在看一位谢姓大臣的野史。
谢竹青沉声问道:“莫不是,是谢谦的?”
谢玉衡闻言,垂下眼睑,指尖拂过笛身。
随后,转身,将其小心放入盒内。
就在众人以为,谢竹青猜错之时。
谢玉衡坚定的声音,传入众人之耳。
“正是,谢氏门中先祖,谢谦,谢延益。”
如天上落下一记炸雷,在多数人心中炸响,震得七魂六魄都有些飘忽。
谢竹书见大家都是一脸了然,他弱弱开口。
“那,那个,谢谦是谁?”
他本就是个三甲吊车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