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池观旭那老狐狸,亦不会坐以待毙。
只说是弄错人了,又能耐得了他如何?
便是户籍恢复,以池家的暗卫数量,指不定哪日就被人给弄死了。
如此,他便只能蛰伏于池家。
池松眼眶微微泛红。
好在丁管家脑子亦是一片混沌,直到回了池家,也没发现池松的异样。
刚下了马车,丁管家便火急火燎,去寻自家老爷。
此时,池观旭正在自个院中,教乖孙池林习字。
“不好了,老爷,大事不妙啊——”
忽听到丁管家的喊叫,给小孩吓了一跳,手一抖,写歪了。
池观旭皱眉,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丁管家看了看池林,凑近池观旭的耳朵。
将谢玉衡一堆人,莫名谈论池琬君之事,及谢平安牌位一并告诉池观旭。
池观旭听得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一挥手,吩咐道:“去叫林梓来。”
丁管家应是,脑门上的汗还没干,又迈着老腿去寻林梓了。
一旁的池林,余光瞥见池观旭沉思的模样。
眼珠骨碌碌一转,瘪着嘴,委屈巴巴地看向池观旭。
“祖父,孙儿手酸,今日可不可以不练啦?”
池观旭扫了眼,案上薄薄几张纸,果断出言拒绝。
“不行,少年不向学,终身成愚痴。”
“谢玉衡五岁便下场,取得秀才之案首,你现在不学习,将来如何能比得上......”
听着祖父叨叨叨个不停,池松无奈垂下头去。
在池观旭看不见的视角,不乐意地撇了撇嘴。
就知道拿他和江陵侯比,怎么不拿父亲,又或者祖父自个,与江陵侯比一比?
池观旭一直说到林梓来,才堪堪收了‘劝学’的话头。
林梓扑通一声,跪下见礼道:“草民见过池大人。”
池观旭眼皮微垂,睇了一眼林梓后,移步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中。
“你且再将谢氏先祖之事,与我说道说道。”
池观旭未叫起,林梓也只得继续跪在地上。
他开口,将谢氏祖宗的墓碑,有姓而无名之事,又说了一遍。
“这事绝对是真的,大人您不信,随便派个人去江陵查查便知。”
“江陵侯起势后,好些人为拉关系,还去祭拜过呢。”
当然......娘刚搬回清河村的时候,也拉着他去祭拜过。
那时候,娘在谢氏族人的帮助下,和他的赌鬼爹和离了。
想着拜拜谢氏祖宗,保佑他们仨。
结果呢,现在就只保佑着,林金花那小贱蹄子吃香喝辣的。
林梓动了动,跪得有些疼的膝盖。
要他说,这谢氏祖宗,指定是个好色之徒。
见金花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才保佑的。
女不孝,就别怪父不仁。
他从牢里出来,寻‘民间百晓生’打听了清楚。
这朝中,除了江陵侯,及有从龙之功的老臣,另外最牛的就是池家。
亲妹妹是乌孙的王太后,外甥是乌孙王!
而且啊,还看谢玉衡那小子不顺眼。
等谢家倒了,他看林金花还能横到哪去。
到时候往平康坊南曲里一卖,指定能卖好几百两。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那些有从龙之功的老臣家。
林梓试了,全都进不去,就连门房也都懒得搭理他......
.......
池观旭慢悠悠喝完两盏茶,见林梓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小人做派。
他扬了扬手,“下去吧。”
林梓撑着地起身,往外走。
他临出门时,池观旭还听见了一声,声音极小的,“莫名其妙。”
池观旭:“......”
这么个蠢东西,想来,也不是谢玉衡那小兔崽子派来的。
如此来说,谢氏先祖,当真是有问题。
可谢平安......池观旭皱眉。
他非科举出身,唯隐约记得小时候,教书先生似提过谢平安这人。
只是具体是什么,早就忘了个干净。
不过,恰巧府上有一探花郎,是正经科举入仕。
不多时,池松又被唤来。
当被问及,可知谢平安是何人时,池松呼吸一顿,迅速答道:
“据史书记载,其乃前朝末年皇帝,极其宠爱的一个宦官。”
“后领军出征,丢西域,被敌军斩首。”
丁管家也在旁补充自己的见解,“老爷,老奴就是凉州的。”
“您不知道,这谢平安啊,在凉州边陲连三岁小娃都知道,名声臭得很!”
正是因为如此,池观旭才觉得其中有所猫腻。
谢玉衡那小兔崽子,鬼精鬼精的,怎会将如此大的纰漏,呈于外人之眼。
难道,只是同名同姓?
可仅是同名同姓,江陵祖坟的墓碑,何又有姓而无名?
池观旭这边举棋不定,谢玉衡那边,却是又落下一子。
临近黄昏,忽而又有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