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让容时去寻士卒首领,要一份名录。”
“死去的要补偿,受伤的,也该让杏林阁的大夫好好看看,莫要留下残伤。”
镖师也好,侍卫武将也罢。
所谋生的工具,便是他们自己的身体。
“你当你师父是死的不成?”
司远道小老头,傲娇地冷哼一声。
“行了,听你大哥的,先去休息吧。”
“抚恤名录之事,本就属兵部管辖,回头我让人抄录一份就是。”
谢明礼亦道:“左右柳半夏也常过府,给祖母请平安脉。”
“杏林阁的人,我亦是熟悉的。”
“你且安心去休息吧,为兄定将事办妥当。”
说着,谢明礼的目光,在她眼下的乌青处稍做停留。
想来陛下亦是瞧见了,才这么快放玉衡出宫。
不然,按往日陛下里的热络,不得聊上半天。
谢玉衡无奈,只能谢过先生和长兄。
先行回房,休息去了。
此时,上京城内,朱雀大街上。
一个衣衫褴褛,风尘碌碌的男子,正仰望着上京的繁华。
好在盛大的上京,容得下左匈奴人,亦装得下西域游商。
自然也不在乎,再多一个风尘仆仆,没见识的旅客。
再者,在上京这样的人多了去,已是屡见不鲜。
这位没见识的旅客,正是林梓。
此刻,他的眸中,盛着一位西域美人。
美人从头到脚,都是装饰着华美的金饰。
林梓瞪大了双眼,喃喃道:“简直就是行走的财神......”
可惜!
街上,巡逻的差役来来往往。
甚至每隔一段距离,就设有望火楼。
楼上站岗的侍卫,不仅观看城中哪处有火情,亦看不法之徒。
他也不想刚来上京,就蹲进大牢。
他还得去找不孝女,要点钱花花。
林梓也是出狱后方知,林金花那不孝女,竟成了谢家的奴婢。
虽是为人奴婢,但那可是江陵谢家啊!
天子近臣,江陵侯谢玉衡的谢家!
好吧,原本也是他娘的母家。
可惜他娘被谢氏除名,早几年就去世了。
林梓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从美人身上收回视线。
叹道:“唉,娘怎就这么拎不清呢。”
“我坐牢无妨,和谢家关系,要维持住啊。”
他摇头,自怀中掏出一张纸。
那是一份上京女子报。
林梓小心地展开,报纸两道折痕的中央,已破了一条缝,可见翻看次数之多。
“东市,北巷......”
他喃喃着一个成衣铺的广告地址。
哪怕这个地址,在他来上京的路上,已经呢喃过数百次。
可未曾亲眼见着,心中就依旧没底,用想要再确认一番。
反复看了数遍,林梓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一行小字上。
‘本店可上门量身定衣,如有需要,托人至xx联系掌柜林金花。’
林梓脸上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得亏小时候,娘压着他读书识字。
不然,怎能知道这小妮子,竟在大梁最繁华的市场中,当掌柜。
一想到以后吃香喝辣的生活,林梓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惹得周围路过之人,皆拿异样的眼神看他。
这人莫不是个疯子?
似被他不羁的笑声所吸引,一锦衣男子上前打招呼道:
“哟,这不是林兄吗?”
“最近在哪发财,竟来上京了。”
林梓收了笑,上下打量一番来人。
见其衣,乃绸缎所制,却也不是很贵的那一种。
要么是装大款的,要么是小富之家。
林梓心下给男子评定完,挂上自认为温和的笑意。
出声道:“不知这位贤弟是?”
“我老王啊,你不记得了?”
男子说完,自来熟地搭上林梓的肩膀。
“咱们以前,同桌玩过骰子,你不记得了?”
林梓哪记得这些,再说了,姓王的多了去了。
他幼时念书,就认识好几个!
正欲拍掉他的手,就听‘老王’道:
“难得他乡遇故知,这也快到饭点了,不若我带林兄去西市吃一顿?”
林梓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
他出狱后,把老头子的田产卖了大半,才凑够上京的路费。
身上银钱已是不多,这会儿有人请客,岂有错过之理。
顿时笑道:“行啊,客随主便,你说去哪就去哪。”
反正,他一大老爷们,长得又不好看,还怕被卖了不成?
老王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眨眼,迅速消失不见。
热络地拉着林梓,到路边寻了个骡车,摇摇晃晃往西市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林梓摸着溜圆的肚子,从酒楼走出。
打了个响亮的嗝后,他伸手,拍了拍老王的胳膊。
“行啊老王够敞亮,请你哥来这种好地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