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此时已是上京地界。”
“想来,也非因巡查之事,而刺杀侯爷。”
巡抚出事,问责当地官员。
毕竟去哪,都需要路引。
若刺客是外来的,路引属伪造。
路过的城市,是怎么检查的公验,问责!
若刺客没有路引,无迹可寻。
那估摸着,往日就潜伏在周边不远,还是问责!
陆升了然。
可细细思来,江陵侯之才,非一日可言完。
若能斩杀,于大梁而言,是一大损失。
于......江陵侯之下的官员而言,是出头之日。
如此想来,若非江陵侯的仇敌,就是......
陆升正想将自己的分析,告知于谢玉衡。
抬头,身侧之人,却换成了胖妇人,一脸悲切。
“哎哟,我的桌椅板凳啊......”
她还才刚开始哭嚎,容时便将两张银票塞入她手中。
胖妇人定睛一瞧,瞳孔瞬间放大,竟有两百两!
顿时,喜笑颜开。
“哎哟,我的桌椅板凳啊!”
“在下面好好过清明昂,别想家,家里已经没有你们的位置啦!”
陆升:“......”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陆升看着红衣男子,蹲在一个伤者面前,不知在说些什么。
抿了抿唇,往自己毛驴的方向看了一眼。
随后,抬脚往容八那边而去,看可有帮忙之处。
反正毛驴伤都伤了,早些拔箭和晚些拔箭,也没啥区别。
大不了,他步行去郑县。
陆升路过谢玉衡处时,听到士卒微弱的说话声。
定睛看去。
只见其上半身,插着一把剑。
剑直接贯穿,从后背而出,伤口处正往外淌着鲜血。
“卑职乃兖州人士,侯爷也知道,我们那边.......”
“人多地少,若收成不好,常有饥荒,卖儿鬻女都是常事。”
士卒脸上浮现回忆之色。
他八岁那年春日,暴雨连绵,淹毁了农田。
虽有朝廷赈灾,可兖州的人,实在太多了,多到不如一条狗值钱。
他的姐姐,被爹娘插上麦草,换了一袋发霉的粗米。
他不愿吃,饿到晕倒。
到最后还是被母亲,强行灌了米汤入腹。
姐姐,是个脑瓜子很灵活的姑娘。
后来他去寻过,只寻到了一副白骨。
姐姐若能活到现在,参加明算科。
定比他,一个空有蛮力的粗人有出息。
如此艰难的过了两年,结果又逢旱灾,庄稼全给干死了。
这次,他也被插上了麦草。
可惜。
他是个男孩,长得也不好看,根本没人要。
于是,父亲与村中另一户人家商量好,换子......
好在那时大梁有的州县,已经开始种红薯。
朝廷赈灾粮下来,红薯管够,吃到肚皮撑破,都有得吃......
此次被选中为江陵侯的护卫,说实在,他挺开心的。
江陵侯......
四舍五入,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滚滚热泪,顺着士卒眼角滑落。
“无侯爷,无以卑职,今日。”
“为护侯爷而死,是,卑职的荣幸。”
“只是做人好苦啊,卑职下辈子,不想做人了......”
士卒眼珠微微转动,看向谢玉衡肩头的白色小团子。
“做侯爷的鸟,就挺好的。”
“听闻侯爷还有一只狗,我做狗也行,不挑的。”
朱雀震惊,竟然有人想要当狗!
谢玉衡:“......”
她轻咳了一声,道:“虽然本侯不太精通医理,但这剑,该是没伤及心肺。”
谢玉衡垂眸,视线落在士卒左肋下处。
没伤及心肺,但其他的,很难保证。
若伤及其他器官,便是后世也难救治,更别提还有拔剑后的出血问题。
正好容二也已将药物备好,“我来吧主子。”
谢玉衡叹了口气,起身,让出位置。
看着士卒求生意志不太强的眸子,谢玉衡道:“你若能活下来。”
“回头,我向陛下讨要过来,以后你便是容十一。”
原本还死气沉沉的士卒,顿时两眼发亮。
觉得头不昏了,眼皮不重了,伤口处也不疼了。
他懂!
是回光返照,出现错觉了。
眼见士卒精神转好,又瞬间萎靡下去。
谢玉衡:?
她身后的容时,开口道:“主子,你这饼太大,把他噎住了。”
可现下的情况,就像癌症晚期患者。
倘若有根萝卜吊着,激发患者生的意志,尚且有一丝可能存活。
反之,必死!
谢玉衡只得将话,又重复一遍。
士卒这回,才真的肯相信,不是错觉。
就在此刻,容九拖着一人,从官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