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倒有不少,宁死不降的高丽百姓。
觉得这日子,竟比在高丽,还要强上许多...?
你看嘛,有吃有住,还有人看病。
挖完一天的矿,还有大梁官员,给你‘上课’,教你识字!
我滴个老天爷,这大梁,咋和高丽史书上写的,不一样捏。
——于刑部。
据传闻,江陵侯改进了不少破案手法,及刑具。
但具体是什么,金潇却是不知,也不想知道。
再者,他一个异国的废太子,打听那么多,也没好处。
至于江陵侯本人,于去年岁末之时。
领了幽州巡抚之职,到前线巡视。
细细算来,约莫也快回京了。
大堂中央,说书先生仍绘声绘色地,讲着故事。
金潇身体往后靠去,倚在墙上,抬头看向窗外。
窗外斜阳照眼帘,庭院梨花密如雪。
......
梨花淡白柳深青,一风拂过,梨花落地染尘泥。
上京。
郑县十里外,官道旁,一农家茶肆。
穿红戴绿的胖妇人,满脸喜气,进了后院。
还未入厨房,便大声唤道:“弟妹啊,今儿来了大主顾!”
“三百多号人呢,现下能用的水,有多少啊?”
厨房里的年轻妇人,闻言一蹙眉,起身迎上胖妇人。
握住她的手腕,压低了声音问道:“三百多号人?”
“嫂子可瞧出是什么来头,莫要像老赵家那般......引贼入室,全家都死光了。”
“哎呀,你放心好啦,弟妹。”
胖妇人将手抽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
“做主那个穿的是官袍,还绯色的呐。”
年轻妇人喃喃道:“绯色?那起码得四品大官了吧......”
胖妇人也不管她,几步到了灶前,抓起锅盖一瞅。
热气拂面,遮挡住视线。
胖妇人用手扇了扇,好一会儿才看清水量。
“弟妹啊,你先去给官爷们泡茶,完事回来继续烧。”
胖妇人自顾自说着话,转身欲走,眼神在年轻妇人还算清秀的容颜上一扫。
又这身回去,拿起木瓢,嘀咕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
虽然来的是官爷。
但谁知道,这些当官的,会不会见色起意,生了什么歹心。
这条官道,东起青州沿海,西至凉州边塞。
自东往西,连接大梁五个州。
是以,若逢官道附近有村子,沿途开饭馆、茶肆的也不在少数。
譬如,年初全家死光的老赵家,就是卖吃食的。
他婆娘,卤得一手好肉。
往来不少客商,都爱到他家去。
他家有个小女儿啊,年芳十四,生得清秀脱俗......
可惜,生于底层农家。
注定留不住,也护不住这样一位娇客,反倒会引来心怀不轨之人。
一个骤雨倾盆的夜,不知哪来的贼子,摸入小饭馆。
将他家小女儿掳走,还杀了全家。
天色大亮后,给饭馆送食材的村民,见饭馆久久不开门。
才有推门而入......报了官,收敛尸身。
可大雨下了一整夜,什么脚印、马蹄印,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官府又去哪里查呢?
到头来,也不过是在卷宗上,再添一宗悬案罢了。
胖妇人重重叹息一声,从回忆中抽回神来。
又舀了一瓢水,到铜壶之中,这才放下葫芦瓢。
她提着八成满的热水,走得十分稳当。
出了厨房,往前院而去。
穿堂而过,掀开遮阳的草帘。
由暗转明,视线有片刻模糊,胖妇人站在原处,微恍少顷。
这才抬眸,望向自家茶肆前院。
院内,摆在外的桌椅,皆坐满了带刀的士兵。
唯有西边树下的两桌,士兵稍少些。
临近清明,梨花已开得十分茂盛。
树下几名黑衣劲装男子,皆配长剑,宽肩窄腰,身姿挺拔。
看得胖妇人老脸一红,忍不住心中腹诽:
‘怪道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姑娘,她也一样......’
东风忽起,吹落梨花雨。
不知他们在聊些什么,一名黑衣男子倏地起身,去追打另一人。
露出被遮挡住的红衣男子,看模样,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
其长发,以玉冠高高束起。
望着追逐打闹的手下,眉眼间尽是柔和的笑意。
面如冠玉,玉质金相,也不知上京哪户世家子弟。
明明穿的是最为明亮的红衣,却莫名有一种不可高攀之雅意。
唯觉画册里,貌美的神仙,可与之一较高低。
胖妇人不由看愣了神,呆呆地往前走。
忘了脚下还有台阶,不慎踏空!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身侧响起。
容一扶住妇人的手臂,待她站稳后,迅速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