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过后,各行其事。
谢玉衡与戴辑一起,站在清风楼,最顶楼。
往下看去,所有号舍,尽收入眼底。
除了边边角角的,号舍内有少许视觉盲区,其他皆是一览无遗。
至于戴辑为何不安排,谢玉衡去巡场?
倒也不是顾及其江陵侯的身份,不敢使唤。
只是整个贡院内,属她最年少。
让她去巡场......怕不是去给考生,增加心理压力......
是以,会试共九天。
谢玉衡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在清风楼上,充当人形了望机。
哪怕下雨,亦有容时撑伞在侧,风雨无阻。
监考,也使谢玉衡,增长了不少奇怪的见识。
考生入贡院,需沐浴更衣,方得入内。
按理来说,如此严苛流程。
法外狂徒想要作弊,那定是难上加难,难于上青云。
可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入了贡院,现场贿赂隔壁考生,使其提供一二思路的有之。
趁朦胧夜色,黑色鸽子飞入贡院的,亦有之。
更有考生,先后摇铃上茅房,在茅坑木板上,留下破题之法。
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直到九日后。
举子们都出了贡院,各考官开始阅卷,依旧对此津津乐道,回味无穷。
大理寺左少卿,写完评语,搁下朱笔。
乐呵呵道:“得亏今年有江陵侯,让书童下井仔细清理了井壁。”
“这拉肚子的考生啊,比之往年少了许多。”
“不然啊......那个在茅房木板上找字,却不慎摔入坑中的小子,可不只是崴脚那么简单了。”
说完,他啧啧两声,意味深长。
若如往年一般,拉肚子的人多,少不得要喝上几口......
谢玉衡刚端起的茶盏,又放了回去,继续提笔批卷。
不用苦茶提神,仅听大理寺左少卿的话。
便足以让人恶心到倦意全无。
一众考官焚膏继晷的批卷,终是在下旬之前,将所有考卷阅完。
余下便是排榜,只需数卷面上的朱圈数量。
依多者在前,少者在后,倒也简单。
只是不论阅卷期间,还是数朱圈期间,谢玉衡都未有过荐卷。
所谓荐卷,便是将自己觉得好的卷子,写上评语,交给主考官。
戴辑还以为她是因着泄题风波,不敢荐卷。
为此,也曾旁敲侧击,询问过谢玉衡。
“可是顾及先前之事?”
谢玉衡淡定答道:“许是所有答得一般的卷子,都分到我这处来了。”
“玉衡觉得,所答毫无亮点。”
“荐卷,也不过是浪费大人的时间,不如不荐。”
参加会试的举子,如过江之鲫,多如牛毛。
谢氏书院和钱唐籍举子,在其中,连零头都算不上。
会试,五十取一。
那些值得副考官荐卷的,少不得是前几名,哪能刚好就落在谢玉衡手中。
只是,排榜数圈之时。
倒还真有一张卷子,答题风格,很像某个熟识的好友。
谢玉衡目光,迅速扫过卷面。
朱圈甚多,还得了一位同考官的荐卷资格。
她神色如常,将朱圈数量,写至一旁封名之处,并未做多言举。
又两日,排完榜。
前十的卷子,由主考官戴辑,递交皇上,再阅一次。
其他考官,则各回各家。
自谢玉衡二月十五入贡院,已过去一个多月。
江陵侯府上至柳氏,下至富贵,对她都很是想念。
富贵热情地拿狗头,去蹭谢玉衡的腿。
喉间还发出求摸摸的,嘤咛之声。
柳氏亦是拉着她,好一番打量。
少顷,小老太太声音微颤,心疼道:“瘦了,可得好好补补。”
“贡院内考官们的吃食,都极好的。”
“就是后面阅卷的时候,同考官都不得出清风楼,到了晚上鼾声吵闹。”
“许是没睡好,影响了胃口。”
谢玉衡安抚地,拍了拍祖母柳氏的手。
飞鸟红玉中的朱雀,懒懒翻了个身。
那鼾声何止是吵闹,简直是震耳欲聋!!
到了深夜,整个清风楼都笼罩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
朱雀小小的鸟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都是文官吗,怎么打起呼噜来,一个赛一个响亮?
祖孙二人,闲话一会儿。
知道宝贝孙女没啥事,柳氏这才把心放回肚子中。
又亲自到大厨房,给谢玉衡煮她爱吃的去了。
而暂居于客院的甄酉谦,及其他谢氏书院举子。
闻长者离开,前来拜谒。
谢玉衡望向有些拘谨的举子们,笑问道:“可是想知道成绩如何?”
众人集体摇头。
甄酉谦不知被谁推了一把,站在最前面,挠了挠头。
“就,想问问先前那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