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后,男子也加入议论之中。
“大婶子,你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那俗话不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谁知道江陵侯,是不是长着长着,就长歪了呢。”
他旁边的妇人,正是夸谢玉衡心善之人。
闻言,往地上啐了一口,冲男子翻了个白眼。
“可快拉倒吧,就你那王八绿豆眼,看谁都像你自个。”
“江陵侯的师父,那可是司大人。”
“司大人,你晓得的伐?是兵部尚书哩,掌大梁所有武官任选。”
“人家考不上进士,不晓得让司大人安排的咯,至于做这种事?”
话糙,理不糙。
可当民间流言,传入宫闱时。
还是有御史,入宫,参了谢玉衡一本。
垂拱殿内。
今儿,虽不是朝会之日,但几位重臣,仍在其内。
与他们家陛下商榷,对高丽出兵的安排。
然此时,殿中站一青袍御史,语气痛心疾首。
“自江陵侯入朝以来,结党营私,拉帮结派!”
“而今,又提前泄题给谢氏书院的举子。”
“只恐他日庙堂之上,皆言谢氏之语,而不见陛下之光辉啊!”
说着,扑通一声给跪了,以头抵地。
态度不可谓不诚恳,语气不可谓不真切。
旁边吃茶的魏迟,心下暗暗点评:
这厮去梨园,不出三月,定能担得头角儿!
楚珩剑眉微挑,“结党营私,拉帮结派?”
“正是!”御史高声应道。
随后,他往司远道处睇了一眼。
身体微微颤抖,吸了口气。
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一般,态度坚定道:
“江陵侯占着自己,师从司尚书,拉帮结派,排挤非荆州籍的士子。”
“平日只同江陵籍人士来往,在翰林院中,排挤池侍读。”
“此事在翰林院中,乃众所周知之事,陛下宣任意人来,一问便知。”
杨成务,本还忧心好友与师侄。
此时松了一口气不说,甚至有点想笑......
小师侄排挤池松是真,可池家给她下毒,那也是真啊。
池家两房不和,那不也是同出一脉吗?
至于所谓拉帮结派,只和荆州籍士子来往。
不更证明小师侄,没有结党营私吗。
谁结党只结自个州的啊,这么明显!
楚珩睨了那御史一眼,反问道:“今岁刚调回京的?”
“是。”
“先前在何处任职?”
御史心中一喜,忙道:“微臣,乃永平三年二甲进士。”
“任舒县县令三年,考核皆是极佳。”
舒县,属庐江郡,扬州。
楚珩微眯起眼,上下打量他一圈,挥手让人先退下了。
待御史离去后,唤来陈秋耳语吩咐几句,陈秋也快步离开。
老首辅纳兰卿,抚着白须,缓缓开了口。
“前几日的三弓床弩,怕是射穿了不少人的胆。”
“怕是有人自诩聪明,揣度圣意......”
余下之话未尽,然在场的老狐狸们皆知。
许是有人觉得,到了卸磨杀驴的时候。
毕竟谢玉衡在民间声望,还是挺高的。
过年那会儿生病,京中不少百姓,自发为其祈福。
京中大小寺庙里,也总能寻到,百姓们给江陵侯立的长生牌位。
楚珩冷哼一声,“朕又不是楚天辰那昏君!”
“倒让朕瞧瞧,谁在背后捣鬼。”
他还指望小福星疙瘩,身体健朗,给太子做先生呢。
什么卸磨杀驴,磨盘都还没开始转呢,就把驴杀了。
他脑子又没被驴踢了!
......
会试未至,风雨先来。
上京城中。
关于‘江陵侯泄题,给谢氏书院举子’的流言,愈演愈烈。
可往日里对事关谢玉衡流言,抓得最紧的京兆府。
这回,却未见半点动作。
也使得不少人,觉得自己所猜之想,果然没错。
京郊,一处精致的别苑中。
开国公嗤笑一声,懒洋洋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世人都说,慧极早夭,也不是全无道理。”
他对面的中年男子,不发一言。
卢家主,摩挲着袖口的布料。
事情过于顺利,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卢家等不得了。
吏部改革科举,凡进士,都得下放两年。
卢氏,以诗礼传家。
于平民庶务之上,所涉不深。
早些年扬州学子,皆以拜入卢氏门下为荣。
而今,钱唐有个谢氏书院分院不说。
那些富贵之家甚至不远千里,将家中子弟,送去江陵谢氏书院就读。
再过几年,谁还记得卢氏之名?
上京八大世家,而今只剩池、卢、聂三家。
就曲江宴那日,可见楚珩的雄心壮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