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亲自上前,将小臣子扶起。
君臣二人又商议许久,直到日渐西斜,谢玉衡这才从宫中离去。
目送小家伙远去的背影,楚珩眸中含笑。
唉,臣子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住啊。
不过,他喜欢!
不论乌孙还是高丽,又或者夫余,匈奴人。
只要大梁稍有倒下的可能,他们便会立刻出兵,抢占中原。
宣称自己也是炎黄子孙的后裔,承大梁数千年文化之遗产。
有三弓床弩之神器,国库也日渐丰盈,又有良臣相佐。
他学始帝扫六合,平天下,又有何惧?
倒确实有一惧......
到底是哪个傻缺,在背后拿捏大梁国君的命数!
楚珩摇了摇头,披着夕阳,往丽正殿而去。
江陵侯府。
谢玉衡一回来,谢知意便拿了画稿,寻了来。
谢玉衡只一瞥,“此人,乃池柏之大伯。”
“工部右侍郎,池观旭,字道古。”
“难怪觉得有些眼熟。”谢知意喃喃出声。
池柏灾星的画像,曾贴满大街小巷,她自也是看过的。
且此人曾对家主下毒,印象也就格外深刻。
谢玉衡放下画稿,温声问道:“他因丧子之痛,请假在家。”
“莫不是去你杏林阁,寻不痛快了?”
谢知意姣好的面容,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就......来看病的。”
“哦?是什么病?”
“精囊结石。”
谢玉衡微眯起眼,这病,哪怕是后世亦是罕见的。
“我借口要去信江陵,问问师父。”
“家主,这病,给他治是不治啊?”
谢玉衡敛眸沉思。
结石。
若小,吃药尚有可能排出。
若大,不论在哪个位置,在这医疗水平落后的古代。
不开刀,想取出来,难!
至于精囊结石,她隐约记得,自行排出的可能性极小。
若治疗,也不过是些寻常药物手段。
谢玉衡摆手道:“治也无妨,左右那么大把年纪了......”
......精子的质量,也高不到哪里去。
“不过,这可是大主顾。”谢玉衡笑看谢知意。
后者,闻弦歌而知雅意。
谢知意立刻点头道:“家主放心好了,我定狠狠宰他一笔。”
正好,现下春寒料峭的,不少百姓感染了风寒。
就拿池观旭的诊金,给百姓们,免费发放汤药好了。
虽要给池观旭治病,可先前也是说好的,去信荆州。
一来一回的,要十几日。
回信未归。
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及三年一度的曲江宴,已先到来。
只是今年的曲江宴,有所不同。
因着明算科,准女子参考。
故而,女子八雅,男子六艺的考核,便也不拘着性别。
女子可选六艺,男子亦可选八雅。
只是考核过关的数量,由一改二。
需得过了两门考核,方可得,入曲江宴的资格。
且时间紧迫,唯有一个早上,因为曲江宴提前至下晌。
虽加了种种条规,参考之人的心情,却比往年更加雀跃。
因为,下晌的曲江宴。
不止有六部重臣,还有陛下亲临!
一大早的。
谢云华等姑娘家,及谢氏书院今年参考的举子,便出发去了曲池。
至于谢玉衡......
谢邀,她还任着翰林院学士之职。
这马上就要,进贡院坐大牢了。
司远道可不是抓着她,好一番叮嘱。
什么可以做的,什么万不可为的。
直念叨到大半夜,见小徒弟困得两眼睁不开了,才堪堪放过。
这会儿,可不就还在睡大觉呢。
左右花朝节放假,多睡一会儿,也无妨大事。
曲江池畔,露花倒影,烟芜蘸碧,灵沼波暖。
春日美景,鲜艳旖旎,令人流连。
可惜高丽使团之人,无心美景,只在江陵侯。
自初五朝会,他们面觐过梁帝一次,此后再无召见。
寻至礼部鸿胪寺,也只推托是,君心不可测,他们也不知道!
可这国书已递,在大梁停留的时间,都是有定数的啊。
到期未离,虽亦可商议吧......
就这态度,估摸着成功续期的可能性,也不太大。
是以,这两日双方人马,都在努力寻找门路。
亦在互相甩锅。
朴息一派,高丽太子党之流。
怨小皇子金旭佑没脑子,在朝会上闹事,惹怒梁帝。
金旭佑一派,则怪朴息等人,提前将礼献上,让他们现在敲门砖都没了。
曲江池畔,一处方亭之中。
朴息一派的官员,咬牙骂道:“亏得他们还有脸怪我们,提前把礼献上了。”
“要不是金旭佑栽赃大梁官员,惹怒梁帝,何至于如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