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武德司的人都快住那了,愣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楚珩侧躺在床上,一手支着下颚。
一手替季平君暖着,因来葵水而不舒服的小腹。
季平君迟疑片刻,出声道:“会不会是养在深山之中?”
“若要养一批军队,运送粮草的队伍,必是成群。”
“可周边半点痕迹都无,倒也不像是养在深山之中。”
楚珩眉头微蹙。
总不是他冤枉了池家?
可就武德司所查,池家两房不和是假,暗中勾缠乌孙是真。
以他和太师所推测,池家与乌孙欲行,里应外合。
然,内里无应?骗鬼呢!
季平君伸手,抚平他的眉头。
嗓音柔软温婉。“待乌孙明面上,与大梁撕破脸面。”
“你就可给那小家伙,认个新祖宗了。”
楚珩眸色转温,笑道:“说起来,再过两日便是那小家伙,十二岁的生辰。”
“日子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十多年就过去了。”
楚珩面露回忆之色,“当年初见他时,还是小小一团。”
“再过两年,都可以娶妻生子了。”
季平君摇头,“这可说不准,谢家那兄弟俩,不也还未娶妻吗?”
“也是。”
“男人三十而立,倒也不急于一时。”
再说他一做皇上的,插手臣子婚事,也不太合适。
只是没有正妻,保不准私下有几个通房小妾的,这谁知道呢。
腊月廿九。
谢玉衡的生辰,如期而至。
一大早的,门房就收到一大堆拜帖。
可惜,除了谢玉衡熟识之人,谁也甭想入府半步。
江陵侯府的热闹,从白日一直到月上柳梢,亦未散去星点。
有为谢玉衡作诗的,有绘画的,亦有奏乐的。
听得谢玉衡不由也有些手痒,唤来容时,去房中取笛。
司远道斟酒的手一抖,夭寿了,他的名节要失......
可今日是这小家伙的生辰,总不好扫了寿星的兴。
只能以酒浇愁,愁更愁!
杨成务见此情形,桌下踹了他一脚。
“今儿,可是你宝贝弟子的生辰。”
“你这做师父的,苦着一张脸不太合适吧?!”
司远道睨他一眼,抬手,又将酒一饮而尽。
“你懂个屁!”
“嘿,司近舟......”
杨成务正欲说什么,那边谢玉衡已经拿到笛子。
一奏,惊魂!
喝酒喝得有些上头的陈秋,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莫不是酒喝多了,出现了幻听?
正懵着,谢庭江跟没事人一样,搭上他的肩膀。
“来啊,陈大人走一个?”
陈秋摇头,打了个酒嗝,连连摆手。
“不,不了”
“好像有点喝多了,我,我要先回府了......”
陈秋摇摇晃晃往外走去,这幻听,听得他脑瓜子疼。
还是赶紧回府睡觉吧。
谢庭江见他脚步打幌,却逃命似的,走得飞快。
无奈摇头,将酒杯放至一旁,亲自送其出府。
目睹一切的庄昀:“......”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也想回家了......
杨成务喃喃道:“这不对啊,不是都说江陵侯乐艺一绝。”
“莫不是老夫喝多了,耳朵不好使了?”
杨成务不解!非常不解!
司远道眼珠一转,抚须笑道:“老夫的乐理,你也是知晓的。”
“我家玉衡,那自也是没得差。”
“听听,这笛声多么动听!”
司远道一脸沉迷音色的模样,如痴如醉。
杨成务:???
好像也有道理哈,司近舟这狗东西,琴艺确实没话说。
总不能教出个弟子,吹个笛子,这么个狗屎样。
不远处的杨秉文,嘴角抽搐,默默将酒壶拿远了些。
江陵侯府的酒水好喝,没错。
就是喝多了,容易被人忽悠成傻子......
一曲罢,满室寂。
司远道暗暗松了口气,得亏今日之西,唯有谢玉衡的亲友。
许律几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带头打破安静。
“好——”
“呜呼哉!家主的笛艺,又精湛不少啊!”
夸赞之声,此起彼伏。
听得傅清臣,夹菜的手微微一顿。
他家穷,君子六艺如乐、御、射之流。
需花费大量银子堆砌的, 他都没学过......
但,他在红白喜事上,亦是听过人奏乐的。
无一如江陵侯所奏这般......‘动听’?
傅清臣正如此想着,就见对面女席。
杨云照一脸崇拜,看着谢玉衡。
“侯爷真是太棒了,诗作口占而来,乐艺亦是此间难得!”
傅清臣收回视线,云照都如此说。
那想来笛艺高深之人,确如江陵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