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木轨铺满大梁十三州,千里江陵一日还。”
“我大梁军队,几日便可抵达边境。”
“运粮民夫大量减少,军粮亦是如此。”
“加以三弓床弩之神器,何不能将周边扫平?”
楚珩声音深沉有力,缓叙鲲鹏之志。
稍作停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男子轻笑出声:“那小家伙不知为何。”
“似与扶桑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想要灭而后快。”
楚蓁捂着额头,望向那道颀长沉稳的身影,问道:“那皇兄是何打算?”
“他啊......”
楚珩尾音拉长,言语间尽是子侄般的宠溺之气。
“只红薯一物,便救天下诸多饥民。”
“不就想灭个岛上蛮夷?这,有何不可?”
殿内宫人被惊得,屏息凝神,有何不可!
天呐,要知道......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皇兄。”
“你说要善待百姓,得民心者得天下!”
“非我族之心,有何可得之必要?”
楚蓁:“......”
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哈!
楚珩回身,兄妹二人长久的对视。
楚蓁知兄长言下之意,如此开疆拓境,需要大量将才。
而她,确实懂些兵法……
楚蓁沉思良久,出声道:“适才议会,江陵侯于兵法造诣上,亦是颇高。”
烛光摇曳中,楚珩重叹一声,“是啊......”
可惜身子骨不好。
楚珩招来陈秋,询问道:“派去寻仙丹之船队,可有靠谱消息传回?”
陈秋欲哭无泪,就差给楚珩跪了。
“我的陛下诶!仙丹有那么好寻的?”
“有那么好寻,废帝他还至于......”
至于用幼女修长生道吗!
又是一声叹气,在殿中铺陈开来。
那等阴损的法子,有没有用且不说。
楚珩倒不愿,那孩子染上那等嗜好......
......
天色灰蒙一片,偶有细雪落肩头。
从垂拱殿出去之后。
谢玉衡就察觉到,郑修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她与先生身后。
甚至,先生从荷包中,掏出小鱼干。
投喂宫墙上,不知哪宫妃嫔养的小狸奴。
郑修也止步等候。
但回皇城六部的道,大抵都差不多,总不好出声质问......
直到回到皇城,打户部公廨路过。
郑修亦过户部而不入,继续鬼鬼祟祟,跟在二人身后。
司远道眉头微拧,止步给谢玉衡拢了拢大氅。
转身,睨了某人一眼。
“郑大人,户部很闲?”
那必不可能,年底最忙的就是户部和吏部!
郑修在俩人几步外站定,摇头道:
“忙着呢,要不把你宝贝弟子借去户部几天?”
司远道送他一枚白眼,回身拉着谢玉衡小臂,欲往兵部公廨走。
“别啊,司近舟你这人真是......”
郑修赶忙提步追上,他不就开个玩笑嘛,又不是真的要借。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司远道竖眉以对,一边示意让谢玉衡先回公廨去。
这天儿,冷着呢,别给冻生病了!
这边正担忧着,那边郑修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直把墙头细雪震落。
郑修揉了揉,发酸发痒的鼻子,才将来意说明。
谢玉衡轻笑一声道:“不若,郑大人先入公廨喝口热茶。”
“我办事之厅堂中,备有杏林阁常用之药物。”
郑修忙不迭拱手一礼,道:“好好好,多谢江陵侯。”
听着他浓重的鼻音,谢玉衡回以一礼,快步往兵部公廨而去。
许是因着,先生以前也任过户部尚书的缘故。
不少无趣之人,常拿两位长者,做比较,甚是偶出难听之言。
加之,先生常居江陵侯侯府,除师叔有时会过府做客。
及纳兰尚书,偶尔去抓某个嘴馋的逆子回府。
其他三部的尚书,倒一次未与司远道私下饮宴。
谢玉衡快步上了台阶,跨过门槛。
一路快行,身后马尾几缕长发,被凌冽的步风带起,凭空漂浮。
红袍白氅金冠,玉面小少年,玉洁松贞。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步伐,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叫旁人见了,都忍不住屏息几瞬,唯恐惊扰天上人。
江济舟抄录完一页兵籍,便见自家头儿,步入武库司厅堂。
少年站于鸂鶒木闷户橱前,拉出抽屉,一番翻找。
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又转身离去。
江济舟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自案边取过茶盏,一饮而尽。
江陵侯,人小小,一天到晚忙不少。
江济舟勾唇一笑,眼中盛满暖意。
想来也是,惟在如此开明的小家主,带领之下。
谢家姑娘,才可如蒙尘之明珠一般。
一朝拨云去雾,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