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沛然袖子下的手,陡然握紧。
凭什么谢竹青得到的是赞赏,他便是讥讽。
就因为他江陵谢氏,出了个侯爷吗......
谭理倒不分其他,分别看了两人的版檄。
吏部分派官职,不仅看散馆考试的成绩,亦要结合殿试排名。
是以,两人皆为二甲进士。
但谢竹青是二甲第十七名,而卢沛然是四十三名。
散馆考试,谢竹青名列前茅,加之在庶常馆期间表现优秀。
所以吏部任其为,从五品仪制司员外郎。
卢沛然两次成绩差不多,则为六品仪制司主事。
谢竹青属卢沛然上级,老牌世家公子哥,给陛下宠臣的族兄打下手。
谭理挑眉,这安排,指定是纳兰尚书弄的。
谭理看向谢竹青,和蔼道:“你既为仪制司员外郎,此行便随本官走一趟吧。”
“至于卢主事......”
扫了眼厅内其他鹌鹑,谭理无奈道:“也一道去吧。”
谭理又挑了些人,新老官员皆有,定下人选,写好行程安排表。
便抄起奏本,往宫城内走去。
先去找陛下汇报一番,然后去户部要银子,最后再去兵部拿驿符。
而此时,垂拱殿内,君臣几人聊得那是热火朝天。
“此物同弩箭一样,有着相同的缺点——上箭慢。”
谢玉衡将优缺点细细道来,“且床弩大,需要的人手,较之普通弩箭更多。”
楚珩霸气一摆手,“无妨!”
“所谓有所长,必有所短。利大于弊,便是神兵利器!”
谢玉衡又补充道:“此物需得以铁叶为翎,造价颇高!”
楚珩又一摆手,“没关系!”
“我大梁现在有钱,再说了明年商队还加派,钱更多!”
魏迟在旁,听得呆若木鸡。
他家陛下,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吗?
这大方程度,他严重怀疑陛下,是不是被黄皮子上了身......
谢玉衡眉间带笑,道:“不过若是我方战胜,便都可回收。”
“所以,造价倒也不是很高。”
打仗,打的可不止是仗,是为各种资源。
便是敌军身上的鞋、袜、裤衩子,你要是瞧得上,也尽可扒下来。
至于射出的弓箭、弩箭那也都是要回收的!
若当一次性产品使用,几个国库够嚯嚯啊?
楚珩那个感动啊,瞧瞧朕的小福星疙瘩,就是体贴!
一把推开,陈秋快黏到图纸上的脑袋。
楚珩执起纸张细看,真是越看越喜欢。
忙让人备轿,几人一道去了皇城军器监。
因走的是长乐门,所以自然也就没碰见谭理。
可怜的礼部右侍郎,走得浑身冒汗,好不容易到了垂拱殿。
却被告知......陛下同江陵侯,还有兵部两位大人去军器监了。
谭理:“......”
就说高丽小皇子这糟心玩意儿,大过年往别的国家跑,指定有什么大病!
看看,这还没碰面呢,就已经把倒霉病传给他了!
......
军器监,位于六部公廨之右。
与六部之间,还隔了一个都水监,便不算多远。
军器监内有两署,分别为弩坊署和甲坊署。
谢玉衡一行,去的正是弩坊署。
一入其内,热浪便迎面而来,犹如身处夏日一般炙热。
叮叮当当,敲打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举目望去,只见各匠分工明确,一道工序完,便快速传给下一道。
楚珩直接抬手制止了,监正欲让匠人停下手中活计见礼。
只道是:“找些手艺好,靠得住的过来。”
待人找齐,几个老匠人聚在一起看着那图纸,嘀嘀咕咕半天。
终是有人憋不出,出声询问:“陛下,为何这三弓,是二正而一反呢?”
谢玉衡往前一步,正色道:“同样的拉力下,三正弓之弓弦移动行程,远远低于两正一反。”
“两正一反,储备之力道,亦是三正弓的两倍。”
“几位老师傅,若有废弃之弓,可亲试一番便知。”
说干就干,有工匠得了楚珩许可后,拿来六把弓。
依图纸所示,暂绑在长棍上,又将弓弦分别捆好。
只是最后一把弓,有一正一反之差。
无需上箭,如楚珩、魏迟、司远道这种亲自上过战场的,只一眼便看出差距在何处。
魏迟上前,试着拉动那两正一反的弓。
着两人踩踏住木棍,避免滚动。
魏迟毫不迟疑,用双手拉弦,使出吃奶的劲......
然后把弓扯了下来,结实的摔了个屁股蹲儿!
那声音,陈秋听着都替他觉得疼!
众人:“......”
工匠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连忙解释道:“因着是试验,许是未捆得太扎实......”
楚珩并未计较这些个小事,左右已经证实,谢玉衡所言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