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快行,到了众人面前。
他满脸喜气,拱手贺道:“两位公子皆已通过,等会就有尚衣局的人来量身,裁定官袍。”
“明日就可以同侯爷及大公子,一道去翰林点卯了。”
“赏。”
许律一声令下。
信修立马掏出一个金元宝,塞入其手。
乐得小厮找不着北,一两金十两银子,这元宝少说也有个五两。
见好友高兴,谢林自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丧气话,扰了大家的兴头。
反正事成定局,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许律起身,走至谢林面前。
从腰间解下自己的玉佩,道:“这是许家的信物。”
“许家每日有往返扬州的商船,各地府城有货仓、据点。”
“你若有需,尽管持此玉佩去寻许家的人,见此玉如见我。”
谢林连连摆手,道:“此物贵重,我不能收。”
“再说我拿了,你用什么?”
许律把玉往他手里一塞,理直气壮道:“我刷脸啊,回头让父亲再捎一块来就行。”
谢林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他什么好,推脱不下,只能道了一句:“多谢!”
说话间,几名女子并肩而来。
谢知意的视线在许律身上略作停留,递上一本崭新的小册子。
“这是一些寻常病症的方子,依据病急轻缓,各有不同。”
谢林接过后,随手一翻......
恰好翻到,不伤身的避子汤药方......知意妹妹哪都好,就是太体贴了些……
谢玉衡给菖蒲浇完水,手撑着下颚。
好奇地打量着对面俩人,许律耳朵红,是因为见着了知意。
谢林是?这都成婚了,见了心上人,还如此腼腆?
“此乃关于钱唐的信息,尚未来得及装订,你到钱唐后再寻匠人缝制吧。”
谢明礼手中的书稿,厚厚一沓。
最上边一张,墨迹犹新,想来是刚刚才写完。
谢林微怔,这没个几天,定是写不了真多。清之是如何知晓,必有人要去钱唐?
心中纵有万般疑惑,可现下旁人众多,他也不便宣之于口。
又过了小半盏茶功夫,见该送的都送完了。
谢玉衡悠然起身,领着谢林到自己的院子。
屏退了下人,谁也不知她与谢林说了什么。
只谢林再出来时,眼中多了几分坚定,手中还拿着一个锦囊。
谢竹书坐在抄手游廊的栏杆上,叹气道:“唉,没爱了呗,家主和谢林哥说悄悄话。”
“竹书公子若想外放,且求一求大人。去吏部尚书那走个人情,也不是不行。”
常禾持着剪子,正在给司远道的月月红修枝。
近来他同上林苑的官吏,学会了不少花草种植之技。
这花啊,得多修,来年才开得更好、更盛!
因着委任状急,谢林当天晌午后,就携妻出发下扬州。
在清河村时,常禾也没少吃,桂花奶奶做的桂花糕。
于是也向司远道讨了个假,同谢玉衡一行,一道去城外送别谢林。
小辈们都离了府,司远道抚须长叹:“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啊。”
难得这些小萝卜头,多年以来初心不变,相互扶持。
只是......小老头眼神一转,似年纪大了,眼花了,出现了幻觉!
早上还开得好好的月月红,如今只剩下一节枝丫立盆头……
“老夫的花呢!!”
难道是小玉衡不喜欢浇水溺爱了,改为用大剪子嚯嚯了!
对于自己莫名背上,一口大黑锅之事,谢玉衡全然不知。
此时,城南外,官道边。
青林点白云,偶有红叶染其间。
往来送别之人,不计其数。亦有如谢林一般,赶着上任的外放官员。
谢知意亦是难得抽出空来,同几个小姐妹凑在一块儿,不知在嘀嘀咕咕什么。
离别之际,最伤怀。
谢竹书眼眶微红,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本以为,我们可以一起看荆州火车的建成,一起见证上京府报的诞生。”
“但没关系,我会一直记得你的谢林哥,你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谢玉衡听得额头布满黑线,微微侧身,同谢明礼小声道:
“竹书这话说的,跟谢林哥一去不复返似的。”
谢明礼闷笑出声,小声回道:“他啊,离挨打不远了。”
果不其然,谢云华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
扬手给谢竹书背上,来了个大逼斗,“行了,不会说你就闭嘴吧你。”
“嗷。”
谢竹书控诉地望着自家姐姐,哀怨地唤了一声:“姐,我还是你亲弟吗!”
“我也想不是。”谢云华叹气。
很难想象,弟弟这副不靠谱的鬼样子,能做得好御史之职。
谢竹青肆意搭上谢林的肩膀,好哥俩似的一拍胸脯,保证道:“我和竹书不一样。”
“届时,我会给你去信的,将每一步进展都告知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