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生如谋棋,不受掌控之废棋,当物尽其用。
一路大步流星到了书房,池观旭深呼吸几次,调整好表情后,才推门而入。
他痛心疾首道:“琬君那孩子,被我娇惯坏了。”
“连累柏儿,死后还要受颠沛流离之苦。”
池观霁摆摆手,面沉如水,沉默不语。
“不过......这凡事都有两面性,既柏儿的尸身已运回莲勺。”
“虽不可明着葬入祖坟,改日着人开棺,寻个尸体调换了去。”
“也免后人祭拜,寻不到地方。观霁,你觉得呢?”
池观旭坐在其对面,满脸惋惜痛苦之情。
池观霁垂眸,只道:“都听大哥的。”
“唉。”
池观旭叹了一声,伸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你心中有怨。”
“只是当日钦天监监正步步相逼,我也没有办法。”
“事后亦着人去查了,那流言像是从天而降,全无踪迹可循。”
见弟弟依旧只吃茶不说话。
池观旭话头一转,道:“不过,我倒觉得是那谢家小子搞得鬼。”
“前些年,柏儿不是给他下毒......指不定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池观霁似被他的话所打动,怒然拍桌,“大哥不必多说,道理我都明白。”
“说来,这小子也确实邪乎。”
“那日孟昌仅和他碰了一面,就被夺了爵。府上值钱之物,亦是凭空消失。”
“若真有灾星,我觉得该是他这妖孽才对!”
池观旭又叹道:“到底是我这做大伯的失误,当时只顾着琬君入宫选秀之事。”
“未能在其展露风头前,将其斩杀了去。”
池观霁双手紧握成拳,“大哥不必担心,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定让他讨不好好果子吃。”
见仇恨已然转移,目的达成的池观旭,心下长长舒了一口气。
池家到他兄弟二人这一代,子嗣难有.....
而今池柏已死,更方便他掌控池观霁。
闲聊了一会,池观旭便推脱有事,先离开了。
池观霁独坐片刻也起身离去,回院后,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就出了府,乔装改扮一番往南出了城,到了一处偏僻的村落。
一个孩子远远瞧见他,欣喜唤道:“爹爹!”
......
江陵侯府。
一大清早的,瑞王就差人将孟昌,和她娘的断亲书送了来。
也不知道他许(忽悠)了孟昌什么承诺,而今竟是半城皆知,被夺了爵的永昌伯。
主动和前夫人所生的女儿,断亲了!
裴忌冷笑一声道:“贪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谢玉衡拿着喷壶,给菖蒲浇水,笑道:“贪,好啊。”
“还就怕他不贪,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怪恶心。”
菖蒲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模样,让人见了着实喜爱。
满满一壶水浇完,谢玉衡满意地点点头。
这草,乃文人案头清供之佳品。
当然,最主要的是没兰花那么娇弱,动不动就嗝屁!
裴忌欲言又止,很想说这水是不是浇太多了......
就见其身后的谢明礼,冲他摇了摇头。
正巧门房小厮小跑而来,禀报道:“侯爷,宫里来人,说是让您入宫一趟。”
谢玉衡便先回自个院中,更换朝服去了。
裴忌默默拿起那盆可怜的菖蒲,微微倾斜盆身。
将多余的水倒出去,暂时挽救了它的小命......
江陵侯府,离皇城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倒也不用乘马车。
跟随引路侍卫入了宫城,七拐八弯到了垂拱殿。
距离主殿还有些距离,里边激烈的争吵声,却已清晰可闻。
“工部右侍郎治家不严,纵其弟抬灾星之尸回司隶,其心可诛啊陛下!”
“高大人此话不在理啊,上京谁人不知池家两房不和?其弟所做之事,焉能怪到池右侍郎身上?”
“就算兄弟不和,他作为兄长,亦有约束之责!”
“所谓治国必齐其家者,难道一个不和,就谁都可以乱来?
“说到底还是池家目无王法,视梁律于无物!”
“我知高大人年少时,父母被奸商所害。而今圣上明治于天下,高大人莫要杯弓蛇影才是啊。”
谢玉衡在外稍候片刻,听着里边的争论声。
不由感慨,后者甩锅能力突出,不去做厨子,真是白瞎了人才。
通报回来的小侍从,尊敬道:“江陵侯请——”
谢玉衡颔首,跨过门槛,径直入了殿内,迅速扫视了一眼。
只见殿中,多是青衣绿袍的常参官。
“见过陛下。”
“谢卿无需多礼,来人赐座。”
原本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御史们,纷纷看向新入殿的谢玉衡。
适才,那位颇有厨师之才的嗓音,又在殿内响起:
“常言道,惯子如杀子。”
“作为臣子,为陛下分忧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