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瞬觉得,很是心烦,有的人就不配过好日子。
他们应该活在烂泥里,腐烂发臭。
“哥哥,给你次糖!”
适才在西院见过的小丫头,龇着微微泛黄的牙,笑得格外阳光。
小姑娘掌心被油纸包裹着的糖,已有些融化,渗出点点棕黄色的糖浆。
见谢玉衡不说话,小姑娘另一只手,紧张地抓了抓裙摆,解释道:“我没有吃过哒,是干净的。”
“刚刚翻药材的时候,放在小杌子上忘记拿回去,晒化啦!”
谢玉衡眸子里的光重新聚集起来,从小姑娘掌心拾起糖果,剥开放入口中。
是最便宜的饴糖,许是药堂中哪位学子给的。
“很甜,很好次哒,对吧!”
“嗯,很甜......”
“那我先去帮姐姐们晾晒纱布啦,哥哥要开心呀!”
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的离开,谢玉衡突然get了后世言情小说。
阴郁的男主,为何会对阳光开朗的女主一见钟情......这小太阳谁顶得住。
有人不配活在阳光下,但,下一代值得。
正想着,那老妇人冲过来一个滑跪,跪倒在谢玉衡面前,不住的磕头求饶:
“民妇错了,民妇错了。”
“我不该打叶翠芬,求求你了,侯爷求求你,不要让老头子休了我。”
“我都一把年纪了,娘家嫂子不喜欢我,我离开清河村怎么活啊——”
她涕泪横流,看得谢玉衡直泛恶心,移开视线,却并未出声让她起身。
没想到才磕了一会儿,又磕叶翠芬去了。
“伯婆给你磕头了,翠芬,你行行好高抬贵手,饶老婆子一条命吧。”
叶翠芬躲开后,冷笑一声道:“那你有想过饶堂嫂一条命?”
“以前想着把堂哥过继给我家,霸占我家财产,现在......”
“哼,真当是谁也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呸!为老不尊。”
叶里正真是丢不起这个人,忙掏了钱,让学院里的杂役帮忙,给老妇拖了出去。
他回到谢玉衡身边,汇报道:“这......已经给了休书。”
“下晌就去府衙备案,想来以后也没啥好日子过的。”
你说这唯一的儿子参军去了,儿媳妇揣两娃。
嘿,她还嫌弃上了。叶里正真是搞不懂这人怎么想的。
谢玉衡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与此同时,屋内传来婴孩的啼哭声,不止一个。
有学子议论道:“这小孩咋这么丑啊,猴子都比她好看。”
“说得跟你刚生下来,就美得跟天仙似的。”
“抱旁边去,莫挡着老夫的光。”这是吴大夫的声音。
谢玉衡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去寻大哥他们。”
......
楚琛刚在绣堂看完飞针走线,刺绣嘎嘎厉害的少年。
转眼,又在武堂见着了徒手劈断木板的姑娘。
任他见识多广,也不由感慨一句:“谢氏书院真是奇人倍出啊!”
谢玉衡从另一侧石径路上过来,笑道:
“武堂的女学子,在江陵城中高门贵户家的夫人小姐圈子里,可抢手得很。”
楚琛轻摇折扇,道:“吾方瞧着学子们,也有上兵法之课。”
“若只作为城中贵妇小姐们的女护卫,倒有些大材小用了。”
谢玉衡一笑,并不接话。
楚琛亦不便多言,他倒想举荐人进凉州娘子军,奈何身份又不太合适啊。
走着走着,楚琛突然瞪了陈秋一眼。
‘作为皇兄的第一近侍,有人才,也不知举荐一二。’
莫名被瞪的陈秋:???
天地良心,这人才,又不是地里的韭菜,说有就有的。
他上次来江陵......还是在上次......
这种需要多年刻苦学习,方能长成之才,一只手都数得清。
男女子学堂,今儿在一起上大课。
讲师是谢庭江抓来的壮丁,二甲第八十名进士——许律。
少年缓行于学子间,朗声道:“立善法于天下,则天下治,立善法于一国,则一国治。”
“法,乃国之权衡也,时之准绳也。故而国无法不治,民无法不立......”
目光扫到窗外鬼鬼祟祟的一行人,许律话音一顿。
见其中没有熟悉的那道身影,他继续不慌不忙的给学子们讲学。
他隐约感觉到,陈秋的那位弟弟——陈冬,身份大抵不凡。
虽妹妹让他在情事上多主动些,可他却觉得眼下最要紧之事,还是翰林院的朝考。
他可以吃软饭,但......更想成为她的依靠。
楚琛戳了戳小家伙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道:“令尊真不去上京?在这白瞎了人才啊,去国子监多好!”
谢玉衡摇头,“国子监的监生,多是官员勋贵世家之子,爹爹去了也教不出人才。”
好像也是这个理!楚琛心中扼腕。
从大课堂离开,又去参观了活字印刷,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