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十的,陛下说什么要陪皇后逛园子,不行没空!
五月初二的,陛下说那日他要出宫去检阅军士,也没空!
可不就定在了五月初一,虽不是什么大吉日。
但不是,也可以是!
钦天监监正双手摸上赏银,嘿嘿笑出了声,他真是个体贴善解人意的好臣子!
五月初一,月落参横,启明星高悬于东方。
谢玉衡带着进士们,站在太极门与嘉德门之间,等候宣召。
忽而后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快成木雕的进士们像是闻到活人气息,纷纷转动眼珠子往旁边看去。
只见礼部的官员,引着身着异服之人,自旁边的西阁门而入,很快就没了影子。
鸿胪寺的官员看了看日头,在心中估算一番现下时辰。
随后凑近谢玉衡,小声卖了个好:“是万象国递降书的使臣。”
谢玉衡微微颔首,这事听先生提及过。
按司远道计算,万象国使臣该是明后日才到,这脚程倒挺快的。
‘咕咕咕噜’不知哪位进士的肚子闹起了抗议,谢玉衡循声忘去,惟见斜后方的傅清臣尴尬一笑。
想来是怕在殿前失仪,这傻孩子还未曾进食。
谢玉衡从袖袋中掏出,几枚油纸包裹着的人参糖递给他。
傅清臣看了一眼,抬头望天装瞎子的鸿胪寺官员,迅速接过。
无声对谢玉衡说了声谢谢,而后剥开一枚放入口中,甜滋滋的还有股药味。
可怜他后边同是兖州的进士,因着不能说话,眼睛都快瞪出来,郁闷得要吐血了。
不是哥们,他敢给,你真敢吃啊!
也不怕里边有个泻药啥的,人家是侯爷啥事没有,你殿前失仪这辈子就完咯。
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进士们站到怀疑人生的时候。
鼓乐之声四起,太极门开。
鸿胪寺官员引导着进士们入内,按名次,站于文武各官东西班次之后。
谢玉衡前后都是成年男子,她站在其中,唯从旁边才能看见。
抬着龙亭往太极门外去的杂役,见此险些笑出声,忙掐了自己一把,使之剧烈的痛感压过笑意。
不多时阶下鸣鞭三次,钟乐之声再起。
鸿胪寺的官员领着读卷大臣,及执事官进入太极殿内,乐止。
而后白发苍苍的内阁首辅纳兰卿,捧着小金榜来到太极殿檐下,交给叶仲良。
叶仲良从中阶而下,又将小金榜放在丹陛下的黄案上,行三叩礼,大乐再起。
文武百官秩序入太极殿内,而进士们亦由鸿胪寺官员领着入内,站于殿中后方。
见礼后,乐复止。
“永平六年五月初一,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叶仲良持小金榜,在丹陛东边高声唱名:“第一甲第一名,谢玉衡!”
眼见一个小娃娃,被鸿胪寺官员领着出列。
听着礼官小声翻译,万象国使臣那是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大大的,都能塞下一枚鸡蛋了。
这小娃断奶没有,这竟然就是大梁的状元吗?
而且大梁官员们,脸上毫无意外之色。
大梁太可怕啦,大王,我们打不过也是很正常的啊!
看着万象国使臣那傻样,其他文武大臣心中暗暗发笑。
也不知,前几日因陛下要提前张贴金榜,而吵架的人是谁......
要不是提前知道状元是谁,这会儿和万象国使臣一起丢脸的就是他们了。
楚珩亦是笑眯眯,慈爱地看着下方的谢玉衡,这是状元吗!
当然是,同时也是他的小福星。
他可还记得东匈奴除夕夜进攻并州,礼部那群蠢猪,连夜爬起来敲承天门。
说什么他造反触怒了上天巴拉巴拉一堆废话,简而言之就是要他下罪己诏!
笑话,楚天辰嚯嚯那么多百姓都没下罪己诏,他下个鬼的罪己诏。
瞧瞧这六元及第,他要是有罪,大梁能出年岁这么小的状元?
一甲唱名都是唱三次,叶仲良每唱一次谢玉衡的名字,唐悰的脸就黑上几分。
本以为陛下会恼怒这小兔崽子和司远道,谁曾想,曾想......
唐悰顿感一阵热血上涌,眼前一花摇摇晃晃向旁倒去。
本是往里栽的,被兵部右侍郎不动声色推了一把,转而往外栽去。
可巧,谢玉衡就站在他旁边的道上,眼见就要砸在新科状元身上。
众大臣都吸了口气,不敢再看,谁知那小家伙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咚的一声,唐悰和地砖来了个亲密接触,不省人事。
不待楚珩开口,就已有人将其拖走。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丢人丢到别国使团面前来了。
那厢叶仲良已经唱至探花:“第一甲第三名,池松!”
池松亦由鸿胪寺官员领着出列,见了礼。
一甲三人依次站在殿中,之后的二甲三甲宣读从略,亦不用出列。
要说这探花郎长得那还真一般,不及榜眼谢明礼,也不及传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