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衡一行人拜完文昌帝君,出观没多远。
谢明诚提议道:“要不咱们再去拜拜文殊菩萨?”
路旁鸦雀立在枝头嘎嘎叫唤,发出难听的声音。
谢玉衡汗颜道:“二哥...这咱是不是专情一些,哪有同时拜道佛两家的。”
谢明诚双臂交叉,枕于脑后。
他也不知道妹妹是哪家的仙女嘛,万一道家文昌帝君不管呢?!
多拜一家,多一份保障!
“这我都打听清楚了,这拜文殊菩萨,就得去大兴善寺。”
“好些偏远地方的教徒千里迢迢,三步一叩首朝拜到寺里。”
谢玉衡浅笑摇头,怎么说也是二哥一番好意,便也就应下了。
一迎面而来白白嫩嫩的绿衣小道士,头顶蔫吧大白菜,背后竹篓装满满一筐红薯,手里还捧着一大坛杜康。
路过谢玉衡等人时,小道士冷哼一声,道:“贪得无厌!”
谢玉衡眼皮微动,容时便已横剑拦住小道士的去路。
“新入观的小道士不懂规矩,冒犯了诸善男子,深感歉意,还请贵人恕罪。”
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回身望去,只见一紫衣坤道出了观,对众人拱手致歉,态度诚恳。
谢玉衡看着仍一脸倔强的小道士,扬唇笑道:“这位道童倒也没说错,是我等贪得无厌。”
“可想要家人身体康健,事事顺心如意之愿,又有何罪矣?”
“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谓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
说完对紫衣坤道拱手还以半礼,转身带众离去。
紫衣坤道对着谢玉衡等人离去的背影,作揖念道:“慈悲。”
待小道士走到近前,坤道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冷声道:“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自觉,还当自己是金枝玉贵的尤家小公子呢。”
“管好嘴少给观里惹事,不然,休怪我不念旧情。”
小道士,哦不,穿一身道袍的罪臣尤氏小公子抿紧唇,气呼呼带着一堆东西进了观。
已经走开老远的谢林,回头望了一眼竹林深处的道观,嘀咕道:“我倒是第一次见有女道长的观。”
谢玉衡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相配天地正位。”
“是以大道不分男女,讲究众生平等。只是江陵少寺观,显少见到罢了。”
“哈哈哈,谢林哥要多出来走走才是,莫要整天带着家中看书,都快看成书呆子啦。”
谢知意拿着一支红萼白杏花,调皮打趣谢林。
谢林摸摸头,不太好意思道:“勤能补拙,还是等考完后再出来转吧。”
“考完后不就每日上值了吗,这可难了,唉,谢林哥你不知道......”
谢明诚搭上谢林的肩,大倒每日点卯的苦水。
若不逢年节之类的,一旬才休沐一天,哪有闲空逛上京。
要不是给妹妹和大哥,找关系保佑春闱顺利,他都想直接躺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听着兄长们的谈话,谢玉衡勾起唇角。相较于道家,佛教有利于稳固社会安定,利统治者。
不过,她觉得道家阴阳平等的观点,大有所谋。
出了道观所在的密林,一行人又乘马车,前往大兴善寺拜文殊菩萨。
车轮沿着朱雀大街滚滚向南前行,越接近大兴善寺所在之处,路边三步一叩首的信徒便越多。
多是些穿着朴素的老百姓,有凌乱着头发的老妇,有背着瘦弱孩子的父母,亦有远道而来的小僧。
他们每行一步都极为虔诚,双手合十,每次叩首都是那么庄重而有力。
马车拐了个弯,没行多远前面的路就堵住了,行如龟速。
容时很快打探消息回来,撩开车帘,向谢玉衡汇报道:
“前面有个小孩掉到坊边沟渠里去了,救上来已出气多,进气少。围观看客们说是...只能断气等死了。”
果不其然,容时话音刚落,前头就传来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的命根子啊——”
谢知意犹豫片刻,还是向谢玉衡询问,“家主,我可否去看看?”
医者仁心,家主将那么多宝贵新奇医治方法教给她,她想救人,但又怕给家主惹麻烦。
“去吧,我们家的小神医,有什么事我担着。”谢玉衡一笑。
他双手交叉随意放在膝上,说这话时满城春光都不如他温煦。
阳光透过木制车窗散落在他指间,却仿佛整个人都镶嵌上一层光边。
她的家主啊,是此间最上乘的少年。
谢知意从马车储物格取出小医箱,急急忙忙拨开围观的人群挤了进去,后边马车的许律见状,也忙跟了过去,保证其安全。
可任谢知意如何说破嘴皮,那妇人就是不肯让谢知意看诊救助,
“你个小丫头片子才多大啊,哪就会看病了。”妇人抱着脸色发青的小孩,死不撒手。
她儿本就遭了大罪,临死前,哪还能让这来路不明的之女子玷污了去。
“是啊,我瞅着这姑娘还没十五吧,莫不是打娘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