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禾抱着一摞账本进来,只扫了一眼,便笑道:“公子好眼力,可不就是象牙”
“小的曾见过大人替夫人雕的梅花簪,便是此般细腻材质。不过细瞧之下,可见上边有细小的纹路。”
将奶白色的小肥剑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使人精神一振。
谢玉衡使人替常禾斟上暖茶,就着饺子闲话了些关于象牙之事。待饭毕,这才翻起常禾放在桌上的账本。
大梁秋税十月初一开仓,腊月前封仓。今儿已是十一月廿九,她的三千户食邑早就收了上来。
除商贾之家缴的五万多两白银,另有各种农作物若干,其中当属红薯为大头。
便是让谢玉衡天天啃红薯,啃到老去那一天亦啃不完。
更别说她空间里的粮亦成山堆,于是小手一挥,直接随知意她们赠药一道北上,送入军中。
另着人每日在城中施八宝粥到腊八,这可不是赈灾的那种粥。
且看那入城卖菜的小老头带着小孙女,一人一碗热乎乎的粥,两根竹筷插在碗中都不带倒的。
蔗糖更是不要钱的放,吃下去真真是唇齿留香,甜滋滋的,甜到心坎里去了。
让司远道直打趣,“他日玉衡若为地方官,离任时万民伞都要收到手软。”
“哪有先生说得那般夸张,不过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足挂齿之事。”
谢玉衡笑意晏晏,落子吃掉司远道一大片黑子。
气得小老头直耍赖,要悔棋。谢玉衡也随他去,脸上一副‘我能拿你怎么办’的宠溺模样。
常禾碰碰容时的胳膊,小声道:“大人和公子真是越发颠倒,分不清谁是长谁是幼。”
容时瞥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一步,继续在自己佛跳墙手册上修修改改。
果不其然,不过几息,一个橘子直砸向常禾。“哼,别以为老夫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
常禾,‘卒’。
.......
腊月廿三,北方小年。
并州北部云中郡,雪后初晴。风却不愿减去半点威风,依旧将士兵们的衣袂吹得翻飞作响。
中军大帐中,季青临正与副将对着舆图商议军事。忽有人来寻,说是户部并州清吏司又来了人。
季青临直接将舆图一卷,抛进副将怀里。自个乐呵呵挑帘而出,随口询问亲兵:“这是又送什么好东西来了。”
财神爷上门,这谁不喜欢。
自上旬清吏司的人,送来一批荆州的棉衣。中旬又有扬州富商们筹款而制的裘衣。
棉衣甚好,倒是那裘衣......令季青临很是不解,寻思筹划之人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哪有将士上战场还披裘衣的。
只能寻了本地绣娘,点灯熬油的进行改制。
到了营前,方知其竟是一批草药。听户部的人说,此乃江陵城的姑娘们聚银所购。
另还有江陵侯赠了粮若干,不过尚在大后方。待到下次,由钱粮官押送朝廷的粮草时一起送来。
季青临直接拔剑割开一个布袋,只见里边另还装有小布袋,每个布袋上还写有用量,用法。
可见其负责人之心细,不由迎风感慨:“民间都传‘生子当生谢江陵。’可本将军瞧着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江陵巾帼亦是大义明理之士。”
并州清吏司主事,擦了擦帽子下额角的细汗,心中暗忖:将军所言咋和他听的版本不一样?
民间不都传江陵女子比凉州的更彪悍......婚后不伺候婆母的亦大有人在,反倒学起男子做掌柜的做掌柜,做账房的做账房。
此般不通井臼之事的女子,真不知怎的能嫁出去!实属荒谬,偏朝中无一人上书弹劾江陵侯。
甭管他怎么想,也不过是个没有上朝资格的六品青衣小官。
季青临大手一挥,草药直接拉回营中。待军医检验过后,方命人传令下去,有冻疮者可至军医帐中领药。
倒不知何处走漏风声,不过半日,领药者便知,此药乃江陵姑娘们所赠。
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莫名红了脸,皆在心中暗暗发誓,定叫匈奴铁骑越不过云中郡半步。
唯大帐中,副将拿怪异的眼神瞅着季青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将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江陵这边,按谢明诚信上所述‘小年夜前可回江陵。’
谢家人自廿三等到廿四下晌,依旧不见半点大军归城的影子。
残雪墙阴处,满瓮梅香,幽幽入鼻来。
城门楼前方,谢玉衡金冠束发,身着红袍,系云纹暗金腰带,外披一件白狐领大氅。
身侧站一着天青长衫,披黑色大氅的高个男子。他手中持一把八角形油纸伞,伞的四面画着四君子,八角绘有修竹图案。
看着谢玉衡几分苍白病色的小脸,周参云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又将其凑近嘴边,一连哈出几口热气,这才道:
“这雪日行军,自是比往日里要慢些。加之荆州未曾收到,神武营要调动的消息,侯爷不必担心。”
谢玉衡微微侧目,道:“玉衡知晓的,只是近日看书乏了,便想着感受一番这户外风情。”
“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