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长公主楚蓁,能闻谢山言,便猜定其中定有乾坤。亦是得知武德司的消息。
‘荆州锦衣卫余部秘密活动,尚未知其踪迹。’
至于谢玉衡为何指使谢山去澧县雇人,则被楚蓁归结于,神童的脑瓜子就是好使!
如那千年前的卧龙先生一般神机妙算!此般人物自有一番脾性,定当好生哄着,令其为大梁效劳!
二十鞭完,谢大妮已如烂泥一般昏倒在地上。
周围尚在围观看戏之人,皆面带惧色望着那红衣玉面小公子。
江陵城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牙牙学语的幼童,皆知谢家神仙子机智过人,为人和善亲民。
而今方知,其不止是江陵城百姓们所爱护的孩童,亦是真真正正的一方侯爵。
吾城有神仙子,已初见其光芒!
有老童生蹒跚着步伐,抚着老旧的牌坊门,迷蒙着泪眼仰天长叹:“天佑我大梁,天佑我江陵啊!”
假以时日,谢江陵的名声必传遍四海八荒。他作为土生土长的江陵人,如何能不欣慰,如何能不骄傲啊!
未离去的孩童牵着父亲的手,不解的问:“江陵侯好凶呀,那老爷爷为何还说天佑大梁?”
“嗯...爹爹也不知道,不若囡囡自己去问一下老爷爷?”那男子鼓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小姑娘眨着纯真的大眼睛,小跑到老童生的身边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老童生答:“望往昔,历朝历代哪位名臣是慈悲佛性?”
“唯二者皆有之,方成大事也,我不如江陵侯啊。”
老者摇头,今日之事他瞧得透彻,分明是有人设局要污江陵侯的名声。
若其一来便揪谢大妮口出狂言,气死双生子妇人之事,罚责鞭二十。便是坐实了谢大妮所为。
而反其道而行之,以别的错处惩戒,既撇清了干系,又震慑了围观之人。
更别提其中途还让长者携小儿回避,偏生自己又还是个小儿,无端叫人心生几分怜悯之意。
小童依旧不解其意,学着大人模样谢过之后,蹦蹦跳跳回到父亲身边。将其复述给男子。
男子笑抚她头道:“那等我家囡囡再长大些,到谢氏书院去习字便懂得了。”
小姑娘歪头应好,由男子牵着手出了坊,往主街而去。
......
接过容时递来的白色帕巾,谢玉衡垂眸仔细擦拭着手指,想起谢大妮先前所言,星眸危险地眯起,小声吩咐容时几句。
待将谢大妮这边的后续事宜交待妥当,便将帕巾放回容时手中,自己走向那医馆廊下高鼻深目的中年妇人。
“在下治家不严,让那赌瘾蒙心的贼子抢簪伤了令爱,这有一千两聊表心意。”
谢玉衡拱手一礼,又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那妇人,“非买婶子之心,亦非堵婶子之口。实,衡亦悲痛矣。”
谢大妮气死人之事存疑,但其子伤人属实。中年妇人自幼跟着父亲四处行商,见多了人情冷暖,如何能看不懂谢玉衡之意。
是矣,步溪往后退了一步,还礼后摇了摇头。
低叹道:“民妇岂敢怪罪侯爷。侯爷乃大善之人,而今城中未见一乞儿,全靠侯爷慷慨解囊广建善堂。便是民妇,亦曾受善堂恩惠得以苟且。”
闻言,谢玉衡挑眉爽利收起银票,这和班头给她的关于步溪信息差不多。
是不敢,而非不能;有怨,但还能分辨是非,这便好办。
谢玉衡转过身去,双手背于身后,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看着谢大妮被人拖上板车,轻声道:“吾知婶子心中有怨,为人父母理当如此。”
“婶子可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步溪一愣,猛地抬头看向板车上的血人。沉思许久,苦涩一笑,“如侯爷要验尸,请便。”
“多谢。”谢玉衡拱手一礼,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口舌。
既妇人称她为大善人,便该有善报。
她要洗去谢氏污点,便要验尸确定其是否真的因气到血崩无法医治,还有另有其因。
而恶有恶报,便是对妇人的承诺。
当然亦可以侯爵之名强压验尸,不过此般行径,何苦先前那么多铺垫?
一番话如同加了密,听得一旁的小衙役云里雾里的。
眨着迷茫的眼问:“头儿,这啥意思啊,都是大梁语,我咋听不明白呢?”
班头撇嘴,嫌弃地推开他的头,没好气道:“去去去,没听见侯爷吩咐呢,去寻个女仵作来。”
“女仵作啊,而今在城中的不就赵栀一人,她脾气老大了,能来吗?”小衙役揉着头,嘟囔道。
“哪来那么废话,你同她说是江陵侯让她来的,保准她来得飞快。”
班头踹他一脚,要不是江陵城发展太快,哪会招这愣头青进衙役班子。
真是一步一教,说得他喉咙都快冒烟了。
小衙役只当是赵栀畏惧江陵侯威名,待其说何人请她去的。
果不其然赵栀提着工具箱,直接抢了他的马,跟后面有人追杀她似的,一溜烟没了影。
只留下小衙役在门前大喊:“我的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