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半夏打大堂上二楼来取东西,看着许律面色如土的模样,疑惑道:“许大公子你干嘛呢?一副要死的样子。”
“对啊,我要死了......”许律双眼无神,喃喃应道。
柳半夏瞅了一眼夫子,又看了一脸想不开的许律,莫名其妙!
取了物什,柳半夏对吴大夫道:“对了,先生,江陵侯他们的车队快到门口了,听闻不少士子都生病了呢。”
“不过弟子方接了个,上门替生产妇人看诊的急单,就麻烦先生您老啦!”说完,挥挥手一溜烟下楼去了。
有正事,吴大夫也不折磨许律了,简单叮嘱一番,风寒莫骑马,岂不是嫌命长焉?
是矣,当谢玉衡一行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许律满脸幽怨,活像谁欠他八百万两银子没还的样子。
“哟,一会儿不见,小许这么颓啦。”
梅行云拍拍他的肩膀,无情嘲笑。
得到许律一声带着怒意的滚,梅行云亦不生气,哼着小曲自个找空闲的大夫看诊去了。
谢玉衡看了眼许律,叛逆期的少年,真是喜怒无常啊。
待一群病秧子看完诊,每人喜提几副药,便各回各家,各找各爹娘。
而谢玉衡一行的车队穿过几条街,又自江陵城东门出,往清河村而去。
刘司阶骑马在侧,疑惑出声:“侯爷何不居于城中,亦更安全些。”
且不是说江陵城乃谢玉衡自个出银大头,如此这般岂不是太冤大头?
谢玉衡望着远处绿莹莹的地头,笑道:“反正在哪都是住不长的,城中匠气略重了些,倒不如乡间野趣瞧着愉悦。”
“侯爷大气!实乃吾辈之楷模,佩服佩服!”
刘司阶冲着车窗内的小公子一拱手,只觉江陵侯不愧是陛下钦点入仕的人。
瞧瞧这气量!瞧瞧这自信,像笃定自己明年春闱定能榜上有名一般!
谢明礼轻笑不语,明明是某只小懒猫,不堪城内钟楼每日大清早扰人清梦。
谢玉衡只笑回一声:“司阶过誉了。”送上门的夸奖,哪有往外推的理。
待至清河村,早有亲友长辈在此等候,另还有不少凑热闹的文人,好一阵嘘寒问暖后,方各随了家人家去。
因着谢玉衡两次遇刺,倒是冲淡了许多中举的欢喜之情。
只着了个休沐之日,各举子齐聚在谢氏书院,只邀亲友一并简单吃个席就算完了,往后便又每日凑在谢家一块儿温书。
原本谢竹书是没打算下场明年春闱的,可一想到将来家主需要面对的危险。
便又觉得下场一试又有何不可,不中算是积累经验,中了更好可以助家助一臂之力。
于是,每日天未亮便点灯习书,晚上还整了根长布条垂于房梁,末端系着长发。
谢云华第一次瞧见时,还以为傻弟弟要想不开,忙一脚把他踹开。
给其脑门磕个大包几日未消,只好在家中当起大家闺秀来。
这日,谢如月三姐妹同谢云华,以及其他要好姐妹在谢玉衡这处取生意经,听得云华如此说,顿时都笑做一团。
“哈哈哈笑死我了。竹书有你这么个姐姐,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谢如月笑倒在二妹如星身上,眼角带着晶莹的泪光。
谢玉衡亦是眉眼弯弯,她说怎的最近几日未见谢竹书,原是这么回事。
“那是当然,他上辈子定是做了大善之事才能做我谢云华的弟弟。”
谢云华捻了块碧涧豆儿糕在指间,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动作,却处处透着一股精致的雅气,叫墙边洒扫的小厮红了脸。
“云华姐不知羞。”
谢如光冲对面龄近桃李的女子做了个鬼脸,惹得谢云华直接往她嘴里塞茶果子。
谢如月收了笑,替谢玉衡将茶水续上。道:“不过话说回来,关于酒楼家主可有何奇思妙想?”
谢玉衡单手撑着下颚,沉思片刻道:“倒是有一个,我且问诸位姐姐,觉得江陵位置如何?”
诸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谢如光咽下栗子雪花糕最先发声,“甚好!”
“哦?好在何处?”谢玉衡笑眯眯问道。
谢如光摇头晃脑思考小半晌,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挺好的,十三州一京的商队都有路过。”
谢玉衡赞道:“观察甚微,不错。”
古代舆图乃是机密之物,能注意到来江陵的各地商队都有,亦算谢如光心细。
谢如光腼腆的挠挠头,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
“莫不是要做那些商队的生意?”余清音抬手将枣咬得咯嘣作响,实在不太明白江陵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也不是。”谢玉衡只这么答上一句,便自得吃起茶来。
谢云华轻摇着团扇,脑中思绪飞速旋转。
须臾,手指沾着茶水在石桌上画着线条,“荆州西临益州,东挨扬州,往南是交州,往北是上京。”
“大梁十三个州一京,荆州便挨着四个.....”
谢玉衡咽下清茶,目光落在谢云华身上,云华姐姐这脑子比谢竹书那小呆瓜的好使多了。
“该是还挨着豫州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