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沅城上空仿佛笼罩了一片阴云,风雨欲来。城中行人匆匆,一片寂寥。
直到桂榜张桂之日,考生们才纷纷结伴出行。
长街外,茶楼里满是高谈阔论之声。
“你们听说了没,那日贡院刺杀江陵侯的是锦衣卫!城中还有不少锦衣卫呢。”
“是滴捏,我家旁边住了个老吏,听说在府衙干了二十多年。昨个半夜里头给府衙滴人抓走咯,那场面老嘿人咯。”一蓝衣士子摇头晃脑地说着自己的见识。
旁边的士子嘴角抽搐,“哥们,你是最近才回荆州的吧。”
“你啷个晓得,我祖籍荆州南阳滴。不过之前一直和我夫人在益州生活,想着下场试一哈能不能中举,就回来咯。”
说着蓝衣士子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你你,你晓得这么清楚,该不会是锦衣卫吧。”
满堂士子无语,哥们就你这口音,用得着是锦衣卫吗,不聋的都能听出来。
“那江陵侯此次成绩岂不堪忧?”
谁能在被刺杀后还稳定发挥,就是提笔的手,怕是也要忍不住发抖。
“诶,如此说来解元非老彭莫属啊。”士子们皆望向角落里的一位老者。
彭微澜已近天命之年,曾也是桂阳郡远近闻名的天才少年。
可惜被锦衣卫迫害腿不能行,落了残疾便也就失去了下场的资格,去年听说是被游医给治好了。
此时彭微澜面无波澜,淡定喝着自己的茶,对众人打量仿若未闻。
见老者不搭腔,士子们又议论开来。“那贺家女婿亦颇有解元之风,且沉淀多年,不比这些新瓜蛋子强。”
“我倒是觉得那蒙子义有可能,人家在谢氏书院三年,估计没少受那位大人的指导。”
......
谢府。
受司大人指导多年的蒙子义,正与谢春喜对弈。
“蒙兄,你说我这若是没中,多没脸啊。”谢春喜叹气,听着隔壁院内传来小辈们的欢闹声,感觉压力山大。
蒙子义抚须大笑,“我还以为贤弟堪比城墙的脸皮,该是不会在乎此等小事。”
谢春喜苦笑,他家知意出落得愈发漂亮,时不时还跟着吴大夫出去当游医。
他这做爹的若不能立起来,将来知意受了欺负怎么办,总不能事事指着小玉衡撑腰。
见他依旧愁眉苦脸,蒙子义手中棋子滑入棋盒,正色道:“贤弟莫忧,你虽非天资聪颖之辈,但胜在刻苦努力啊,想来也定能榜上有名。”
谢春喜:“......多谢蒙兄宽慰。”
安慰得很好,下次不要安慰了!
约莫又过了两盏茶时间,贡院打开紧闭多日的门士卒出来张桂榜。
另有府衙礼房的人在旁,只待张好榜。就个个骑着高头大马,高举彩旗、旌幌。一路上鸣炮奏乐,吹吹打打,热闹犹如结亲一般往谢府而去。
凡前往中举的士子家报喜一般不少于三人,却说这队伍竟有十多人,真是令人瞠目咋舌。
有眼尖的小孩忙呼朋唤友,追着队伍而去。这户人家赏钱指定不少哩!
隔着老远就听见了敲锣打鼓之声,少年们歇了飞花令,命人将大门打开,另将早就备好的喜钱抬出。
谢府共十三人参加秋闱,总不能一人不中,是以喜钱早就备下。
梅行云叼着一根凉州羊肉干,双手枕于脑后,“哎,快乐都是诸君的,与我无半点干系。”
“傻孩子,怎的就没有关系了,今儿晚宴你可以多吃几碗饭啊。”甄酉谦拍拍他的后背,大笑着追上前面的队伍。
却说大门一片锣响,三匹大马将将在门口停下,士卒忙下了马,高声道:“快请谢老爷出来,高中了!”
门房挠挠头,“咱府上好些姓谢的呢,您找哪位啊。”
“自是江陵侯,谢玉衡谢老爷。”
“还有谢明礼老爷,高中乡试第三名经魁!”
待谢玉衡一行,转过黄花梨木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
厅堂内报帖已升挂起一片,处于正中的是“捷报贵府老爷谢玉衡,高中荆州乡试第一名解元。”
细细数来竟有十二张报帖,要知道荆州作为科举大州,乡试定额不过一百二十名,如此谢府便是占了十分之一。
那士卒们对着出来的士子们是kuku一顿拜贺啊,沉甸甸的红封收到嘴咧耳后根。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高中举人。”一士卒对着梅行云真诚祝贺,满脸喜气。
待抬头一看,被梅行云脸上的怨气吓得后退一步。
梅行云幽幽道:“好巧,谢氏学院参考十一人,唯一没中的正是在下。”
士卒擦了一把脸上不存在的汗,又抬起笑容道:“这近朱者赤,想来士子不日定可高中,高中哈!”
说完赶紧溜了,本打算明儿休沐去赌坊里玩两把,这运气算了吧。
那厢荆州新任郡守的小厮,持帖拜见谢玉衡。“代我家大人贺江陵侯夺得乡试魁首。”
容时立马递给一个红封,小厮接过道谢一番,忙又将帖子奉上,“明日府衙设鹿鸣宴,望江陵侯赏脸。”
鹿鸣宴,乃是乡试放榜次日,宴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