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与谢玉衡第二次见面时,李福全被他一脚踹到了墙上扣不下来,后来临沅水患又装病坑人钱财。
心地善良,这词和他挨得着一点边吗?!
许律呸的一声,吐出瓜子壳。绝对没有觉得江陵侯不要脸的意思。纯属是他个人修养奇差,喜欢乱吐果壳。
谢竹书一脸愤然:“就是啊,像家主这么至纯至善之人已经不多了,怎么还有人刺杀,真该让他们去幽州北部种红薯!”
这下不只是许律沉默了,谢玉衡亦是抬头望天。
梅行云嘴角抽搐,“老弟啊,咱书院药堂有会瞧眼睛的不?”
对于突然转到这个话题,谢竹书不明所以,却还是乖巧答道:“吴大夫和知意妹妹都会的,行云兄你眼睛不舒服吗?”
梅行云:“......没有。”
沉默是今晚的沅桥,长平桥,万安桥,是你丫的能不能睁开眼,仔细瞧一瞧。
至纯至善的谢氏家主玉衡,带着谢氏书院的小呆瓜,小灵瓜上了谢府的马车。
临沅谢府。
“这回可又是清吏司姓池的那个?还是永昌伯世子?”谢小呆瓜疑惑,敬仰地看向上首的司远道。
司远道目光深远,沉声道:“池家那小子早就被革职了,至于永昌伯府...没有世子。”
消息滞后的谢小呆瓜惊掉了下巴,谢竹青实在看不下去堂弟这副蠢样,往他嘴里塞了块广寒糕。
谢竹书眨眨清澈的眼睛,拿出糕点,“多谢堂哥。”
“玉衡已将所有认识的人在脑中过了一遍,除池孟两家,暂未与他人结怨。”谢玉衡放下茶盏,看向司远道:“估计孟家没有这手笔,会不会是池家?”
孟家能有这手笔,怎至于千里迢迢赶到荆州,想与庄昀联姻。
司远道抚着山羊胡子,道:“池家势力主要是在扬州一带,该另有其人。”
一时之间,正厅陷入了沉寂。
谢竹书看看堂哥,又看看司远道。还是问出心中疑惑:“能参加乡试的考生,需有秀才功名在身,行刺证明其功夫亦尚可。”
“为何选定在贡院动手,而浪费这样一个人才呢?”
常禾看着谢玉衡身后站立的某人,小声道:“就容时这样的,不得派三个以上来。”
谢玉衡莞尔,容时自三年前跟着她,不时也会离开一段时间进修。
许律轻摇折扇,“小竹书你这就不懂了吧,于某些人而言,一个文武双全的秀才,远不及武功高强的楞头鹅好用。”
谢竹书眼里闪过智慧的光芒,恍然大悟!随后反驳道:“我比你大,你该称我为兄才对。”
许律叉了一块甜瓜入口,目光落在谢竹书的娃娃脸上啧啧摇头。
碍于司远道在场,谢竹书面上无异,悄悄往许律脚上一踩。
顿时把许律疼得龇牙咧嘴的,眼见着二人又闹腾起来。
谢玉衡眉间染上几分笑意,侧首与司远道对视一眼,师徒默契不必多言。
......
翌日。
微风习习,吹皱一池秋水。白中带红的荷花在清晨薄雾摇曳,欲隐欲现。两只胖嘟嘟的红色锦鲤,调皮跃上同一块翠玉圆盘。荷叶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折了。
乡试连考了九天,虽中间有两夜调整,一群士子都清瘦了不少(除了梅行云)。
“甄酉谦,你别以为你是我大舅子,我就不敢削你。”圆润的梅行云手持镶满玉石的宝剑,追着甄酉谦进了抄手游廊。
甄酉谦不慌不忙地倒退着跑,冲着梅行云得意道:“就你?现在都快胖成猪了,还是下辈子再说吧。”路过知鱼榭时,还停下来向司远道和谢玉衡见了礼。
“啊——甄酉谦,小爷杀了你。”梅行云扛着宝剑一阵风似的窜过知鱼榭,带起的风吹动了谢玉衡的发丝,及司远道的须子。
司远道目送二人离去,感慨道:“一大清早的就打打杀杀。”
谢玉衡甩头,直接将马尾重新甩回身后。笑道:“先生可是觉得吵闹了些。”
司远道看着谢玉衡摇头,“这才是年轻人的朝气,哪像你们兄弟二人。”
“哎,不说了,老夫头疼。”司远道叹气,谢家三兄弟就老二看着比较有少年气。
谢玉衡挑眉,先生觉得我与他同辈怎么办,在线等!
不过细算下来,两世年龄,再加上在空间灵田学习的时间,她好像比先生年龄还大......谢玉衡默默落白子。
“今儿也不早了,下棋就到这里吧。你这年纪也可以开始学习射艺了。”
“走走走,为师教你射箭去。”司远道起身,疾步如风片刻不带停留,
谢玉衡端起茶盏,缓缓送至唇边。
视线一转,落在池中未散的白雾,雾都还没散呢,怎么能算晚?
自家师父能怎么办,宠着呗。谢玉衡将茶盏放在棋盘边,不急不缓往后院而去。
荷塘中飞出一只杜松蜻蜓误入知鱼榭,蜻蜓落在一处棋盘小歇,补全了棋局。只见白色的棋子如囚笼,将黑子禁锢在一方,再无生机可还。
后院空地上已经竖起了箭靶,在各处闹腾的士子,也全被常禾逮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