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清越悠扬,仿佛踏入苍翠蓊郁的松林,潺潺溪流,幽幽鸟鸣。
谢玉衡一扫先前被蝉鸣的烦闷,不由也来了兴致。指尖轻叩竹几,一只玉笛现于手中。
谢明礼呼吸一顿,倒不惊讶于神迹。毕竟私底下见过许多次,他也有一名为‘计算机’的神器。
只是突觉今夜的风有点灼人,他好想逃......但作为大哥的担当,不允许他做出此等伤人之举。
谢玉衡横笛,嘴唇搁在笛口上,‘格外嘹亮’的笛声响彻谢府,枝头求偶吱哇乱叫的雄蝉作鸟兽散。
渐渐地琴声被笛声带跑偏,越来越难听......
谢明礼的院外,常禾拼命拽着,手里抄着一条长凳的司远道。常禾苦着一张脸,“大人,冷静啊冷静。”
冷静个屁,司远道朝着院门怒吼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做哪门子妖。”
其实现在不过亥时,也就晚上九点多。
两个小兔崽子心虚停手,互视一眼。谢明礼笑意隐隐,温声道:“回去睡吧,司大人这里我来摆平。”
说着如释重负的起身,离开的背影有着几分狼狈。谢玉衡叹气,迎着月光原路返回。
跳下院墙时,隐约听见司大人和大哥的对话,“他胡闹,你怎的也跟着胡闹。”
谢明礼着一袭月白长衫,身形笔直修长。笑意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已经和司远道差不多高的男子,乖巧拱礼认错:“确是明礼先奏的琴,大人若罚,罚明礼一人便可。”
司远道傲娇哼了一声,压根不吃他这套。略沉思片刻,“既如此,便以‘称物平施’为题,明日一早交于我。”
“是。”谢明礼嘴角依旧是温和的笑意,这种罚,外面多少人求而不得。
司远道甩袖,背着手慢悠悠地往自己院子而去。
穿过一段抄手游廊,司远道举头望月,重叹一声,“常禾啊,你说,是不是离上京的文人圈子久了,老夫于八音的造诣下降了。”
“唉,这小家伙几年笛艺一无长进,反倒越来越...难以入耳。”
常禾默,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小公子他天生乐艺不通...
常禾挠了挠头,绞尽脑汁憋出一句:“小的觉得大公子琴学得挺不错,颇有大人的风范。”
司远道侧首,幽幽看了小书童一眼。
谢明礼是学得不错,但他是谢玉衡的师父啊,他日回上京,他怎么和陛下交代。
凡读书人皆通六艺,偏偏.......
司远道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随夏风消散在夜空中。
......
沅南一带。
神武营南下的将士们,亥时方才埋锅做饭。
哪怕常年经受训练,马上奔波一天依旧是人人腰酸背痛,屁股疼。
谢明诚蹲在一处野草丛中,面色尴尬,“雕兄,现在也没啥危险,要不您先去溜达溜达。”
‘雕兄’歪了歪头,不是很听得懂人话。
它是前段时间,朱雀从深山老林里‘友好交流’一番,带回来的小弟。
‘雕兄’一身傲骨,桀骜不驯!本是不愿的。但是那个两脚兽有很好喝的水。所以它臣服了,绝迹不是因为打不过朱雀。
谢明诚扶额头疼,这简直比屁股痛更让他难受。试问谁被看着解手,能拉得出来。
“明诚你好了没,开饭了。”草丛外,传来赵无眠的声音。
拉屎不易,明诚叹气。无奈只能将裤子提起,系好腰带。
谢明诚一脸悲愤走出草丛,身后三尺高的大雕跟着走出,一摇一晃地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一出来就迎接了众人的注目礼,赵峥扔了根树枝进火堆里,微眯起眼,回忆道:“我曾听,季大将军提及匈奴人训雕。”
“需得趁母雕外出,悄悄偷走幼雕。从小培养感情训练许久,野外试飞也不定全都飞回匈奴人手里。”
赵无眠看着快穿一条裤子的一人一鸟,嘴角抽搐,因着父子二人在外以上下级相称,倒也未冒然出声。
树下,给马梳完鬃毛的副将,叉腰哈哈大笑:“老赵你是不是记错了,你看这雕都快认明诚小子做爹了哈哈哈。”
“放你娘的屁,老子正值壮年怎么可能记错。”赵峥直接抄起一截木棍朝他砸去。
副将敏捷躲过,看着金雕若有所思。然后与赵峥对视一眼,二人配合默契,自是不必多言。
赵峥朝着谢明诚招招手,三人一鸟脱离开营地,商量着怎么金雕作用最大化。
......
街道两边店肆林立,朝阳普洒在青砖黛瓦,或楼阁飞檐之上,给整个临沅城都添上了一份美感。
今日中秋,亦是乡试的前一日,秀才们单独出行或结伴,前往贡院的公示榜查看明日自个从哪个门入考场。
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声声入耳。桂花香,各色美食的香夹杂着路人身上的汗臭,息息入鼻。
身着丝绸的富家公子,一手折扇,一手鼻烟壶。与汗臭之人擦肩而过,便要取下鼻烟壶的塞,凑近鼻尖闻上一闻。
围观完算命的摊子,谢竹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