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笑话,什么牛鬼蛇神,都能到他们清河村装大爷来了。
谢荷名声坏了,清河村的姑娘都得受连累。
这年头谁家还没个未嫁的姑娘,就算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
尤其是玉昭堂生意红火之后,不论掌柜或作坊工人,皆是选女工优先聘用。
许多外嫁之女,还拖家带口的回到了清河村,女娃在清河村可不是赔钱货。
就说那赵二狗的祖母,碎嘴的郭老婆子心中亦是这般想的。
虽平日和村里人有些口角,却也懂得对外时需一条心,待他日行走在外能有个帮衬。
况且她家也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孙女,等着将来嫁个富贵人家,糊涂的油蒙了心才会替外村之人说话。
“你,你们......”牛氏气结,这清河村和上河村的人不一样呢。
谢富海站在一旁冷冷道:“当初是你们家死皮赖脸的非要结亲。”
“我看胡睿那小伙子也算靠谱,便答应了。别说得好像是我家赖着你家似的。”
牛氏眼珠子一转,耍起了无赖:“我不管,今儿谢家不赔百两银子。我就天天带着人来闹,叫你们不得安生,谢氏的姑娘都别想有好名声。”
此话一出,便是惹了众怒,院子里个个摩拳擦掌。
若不是顾及着屋内还有大人物,定叫这老虔婆,余生只能在床上躺着吃喝拉撒。
薛宽亦是急得在屋内团团转,“小侯爷,你且发句话。”
“薛宽没别的本事,就是一身蛮力无处可使。”
陈秋扶额,头疼。骂道:“你这般猴急做甚的,就是报官也需时间。你自己胡闹,别带着小玉衡。”
“您自个不就是官吗,还需要报哪门子的官。”薛宽嘟囔道,扣着窗框的手青筋暴起,想来或是真的气极了。
陈秋起身给了他一脚,“黄汤没喝多少,瞧你倒是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我们是来作甚的,可想起来了?”
一脚踹醒了薛宽,他们是奉命送赏来的。
这等民间纠纷,甚至不需要惊动县令,一村之里正便可管得。只是涉及两个村子,去另一个村请人也要时间。
谢玉衡垂眸淡定喝茶,这薛宽,说他是个大老粗吧,还知道让她发话。
若出了什么事,便可直接往她身上一推,说只是奉命行事。
若不是......这就有意思了,只是不知陈秋知情与否?
听先前的谈话,二人交情颇深,且薛家只余他一人。
被踹后的薛宽安分下来,搬着自己的圆凳回到座位上,像个听话的乖宝宝。
却说谢荷家院外,进来二人。
一人正是谢玉衡的书童容时。另一人则是秋学新入的学子,甄酉谦。
“哟,今儿刮的是哪里的丧门风,把胡大娘给吹来了?”
甄酉谦开口就是阴阳怪气。“你家胡睿欠扶风馆的八十两银子,什么时候还啊。”
“这胡睿是谁啊?”有人问道。
“胡睿便是胡大娘的大孙子。”甄酉谦龇牙,好心替那人解惑。却惊得满院子的人掉了下巴。
扶风馆,可是......江陵城有名的男妓院,馆内男子皆敷脂粉,盛装饰,呼谓亦如妇人。
一条完整的线,在谢荷脑中逐渐清晰起来。
胡睿乃青山学院的学子,去年秋末与她偶然结识,说是不怕她‘克夫’的名号。
为人谦逊有礼,对她尊重有加,也不像那些个臭男人般眼睛乱瞟。父亲对他亦是满意,虽他家长辈不尽如人意,却也承诺了成婚后另住。
没想到年后不久便死了,原因不晓,胡家只说是她克的,无奈退婚又赔钱。
谢荷感觉喉间一阵恶心翻涌,还是强压了下去。此时若吐了,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甄,甄公子。您怎么来了。”胡铁柱依旧捂着被砸伤的某处,姿势怪异,让人看了便觉得会长针眼。
甄酉谦嫌弃的撇撇嘴,继而换上笑容。行至谢荷与王二麻面前,拱手道:“临受谢亭侯邀,前来讨杯喜酒。”
“未早备礼,只待来日将差人那胡家欠银契书送来,当做是二位的贺礼,还望不要嫌弃。”
王二麻子乐呵呵道:“不嫌弃不嫌弃,甄公子里边请。”
说完看了容时一眼,见他没有另外之意。便引着甄酉谦往另一处贵客之地去,而非东厢房。
而胡家众人只觉得天塌了一般,尤其是胡大娘牛氏,竟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她那有秀才之资的大孙子,大年三十自买了虎狼之药,去扶风馆寻欢作乐,哪知食用过量与小倌双双死在床上。
死了便死了,却因着是胡睿有错在先,胡家还要赔偿扶风馆小倌的命钱。与扶风馆东家——甄家签下巨额债务契约书。
且还是那种在官府备了案的,到期若不能及时还清银子,家中田产都要被官府的人强收了去。
本是走投无路,担着得罪谢亭侯的风险,来谢荷家讹点钱。
谁知钱没讹到,契书转手被甄酉谦,送给了谢荷做贺礼。
如此,他们的债主便由甄酉谦,改为谢荷家,再无讹到钱的可能。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