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翻身下马,陈秋走至谢玉衡近前。
像是平常人家的长辈一般,将小玉衡抱起来转了个圈儿。
颇有感慨道:“一别数月,又长高不少啊。”
陈秋身高八尺,而今谢玉衡的头在他胸膛下方一点。
拨了拨小家伙的发冠,陈秋心中琢磨着小家伙身长该有五尺。这在同龄人里算是比较高的了,也不知吃什么长大的。
“行啊你小子,竟真考了个小三元。”
陈秋拍了拍谢玉衡的肩膀,真可谓是汉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
谢玉衡微微一笑,谦虚道:“侥幸罢了,此次院试许多人不会,倒让玉衡取了个巧。”
“得,别给你陈叔叔我来这套官腔啊,不爱听。”
陈秋牵着马,和小家伙并排着往前走。
谢玉衡摸摸鼻子,那不然呢?得意的说,啊对对对,院试小菜一碟。
这万一传出去,不得被其他考生一人一口唾沫把她给淹了。
远处锣鼓声已停,想来是到了地方。
离得太远,看不太真切。陈秋微眯起眼,只见那花轿上下来个虎背熊腰的姑娘,反倒是那新郎官颇有弱柳扶风之姿。
咋说呢,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般配吧......
陈秋嘴角抽搐,感觉画面些许辣眼睛。
倒是这清河村变化挺大,街道往两边扩了一些,花圃里零星开着他不认识的花。
“听闻谢氏书院,有一棵四季常开的桂花树?”
“确有一棵。”谢玉衡挑眉,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上京了?
陈秋看着小家伙脸上的疑惑,似笑非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陈叔叔的意思是,献给......?”说着,谢玉衡手指了指天。
陈秋赶忙摆手,往后看了一眼,见随行的人和车队还有些距离,才松了口气。
敲敲她的小脑瓜,俯身小声道:“平日的聪明劲呢。”
谢玉衡小手捂着被敲的地方,眨了眨澄澈的星眸,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陈秋叹气,对着谢玉衡耳语几句。继而又装作无事一般,欣赏两侧花圃里的残花。
谢玉衡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眸子里却冷得出奇。
就知道有人背后捣鬼,又双是池柏这朵白莲花。
真行啊,勾搭个御史参她,就是不知道这御史多大岁数了,爱好挺别致啊。
越想越歪,谢玉衡晃了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甩出脑内。
就见自家师父从旁边的小道上走来,拱手唤了一声:“先生。”
陈秋闻声亦是一礼,司远道步子一顿,又装作无事人一般同二人打招呼。
“司大人这是钓鱼去了?”
陈秋目光落在后边常禾手里的鱼篓,里边空无一物。
司远道尴尬地抚着山羊胡子,陈秋这么没眼力劲的近侍,到底怎么得陛下青睐的!
生硬的转移话题,“今儿村里有人结亲,陈大人若不急着回京复命,不如留下一起小酌两杯。”
陈秋掩唇轻咳两声,强忍笑意道:“秋正有此意。”
......
村南头。
几人鬼鬼祟祟躲在草垛子后边,看着两道红色的身影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屋后。
穿着满是补丁薄袄的中年妇人嗫嚅开口:“娘...那可是谢氏族长,可是谢亭侯。咱们去闹不太好吧。”
老妇翻了个白眼,往儿媳身上狠狠啐了一口浓痰:“癞狗扶不上墙的种子,自个儿子叫那小娼妇克死了,都不晓得出头。”
“那万一,把咱送进县衙大牢怎么办?”
中年妇人忍着恶心,敢怒不敢言。她今个早起右边眉毛就一直跳,心中没底慌得很。
“娘们就是胆子小,她谢荷克死我胡家未来的秀才公,合着就该守一辈子的寡,还有脸招婿美不死她。”
胡老汉往草垛子上擦完鼻屎,黑黢黢的手指又伸进鼻孔里挖呀挖。
公婆的行径看得赵氏直犯恶心,瞥了眼旁边扣着牙垢的丈夫,更生一肚子闷气。
说到底也没个人考虑过闹事的后果,赵氏暗暗翻了个白眼。可惜她娘家哥嫂不待见她,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她亦没得别的可选。
胡铁柱凑近老妇,咧嘴一笑,“娘啊,咱什么时候进去。”
谢氏全族跟着谢家那小崽子吃香喝辣的,这次指定能讹笔大的。
嘿嘿嘿,扶风馆里前月新来了几个细皮嫩肉的,他可是馋了许久。
牛氏踮脚往谢荷家看了看,只道是再等等,待客到齐了再说。
......
巳时,谢富海专门给大女儿起的新房院内,已经宾客满座。
院内外摆满了桌椅,每张桌子上放着一个红泥制的小火炉,上边温着农家自酿的米酒,另放有酒篘在侧。
吃席的人们叽叽喳喳议论着今天的主角,单单只是王二麻子清早那一出,就叫人能话上许久的乐子。
“都说富海家的大闺女克夫嫁不出去,原是在这等着好姻缘。”
一个女婿半个儿,真真是叫人羡慕得眼睛红。
有知情者呸了一声,道:“要我说前头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