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衡一行,向最初出声指责左嘉的学子致谢后,转身欲走。
那学子耳垂微红,腼腆的道:“南街有过会的热闹可看,你们有意的话可以去瞅瞅。”
谢明礼拱手道:“多谢告知。”
学子摇头,全无指责左嘉时的气势,红着脸快步走了。
啊——,谢亭侯小大人的样子好可爱,好想捏捏他的小脸!
天色尚早,众人又去了南街看过会。
有卖果食,种生,花果之类的东西,也有卖《尊胜经》和《目连经》的小书摊。
有勾栏瓦肆里的优伶,在街道上表演《目连救母》的。可谓是热闹非凡。
一出戏唱罢。
谢明诚拎着小篮桑葚,给前来讨赏的优伶,锣放上些许铜板。
谢明诚搓了一下黑紫的手指,感慨道:“真好看,真想天天都放假啊。”
此次中元节神武营连带着休沐,共放四日假。
下次再放便是中秋了,还有一个月呢。
许律啧啧两声,打趣道:“你今晚睡觉,就以此为话本做梦好了。”
见两人又开始斗嘴,谢明礼扶额,感觉耳边有一万只鸭子在叫唤。
是了,二人都是十二三岁的年龄,也都是公鸭嗓.....
看完过会回府已是戌时,白玉盘高悬于空。
谢明诚左顾右盼,最后疑惑问红衣小童,“小玉衡,容时哪去了?”
谢玉衡慢条斯理的清洗着手上的黑紫,道:“去买荷花酥了,二哥有什么事吗?”
“嗷,没啥事,就是想找容时切磋一下。”
谢明诚抬头望天,这个时候祥云糕点铺还开门吗?
......
翌日,炎夏永昼。
谢玉衡与司远道在书房对弈,黑方的棋子如同黑色的铁骑,紧紧地围住了白方的地盘。
红衣小童目光深邃,手指在白色的棋子上轻轻滑过,仿佛在感受着棋子的温度。
反之老者淡然的喝着茶,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容时站在谢玉衡身后观棋,心里替自家主子捏一把汗。
因为他和常禾下赌,赌注是替对方洗一个月衣服.....
谢玉衡的手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将白子落在了棋盘上。
这一步棋犹如一记重拳,成功切断了黑方的一条大龙。
嗯?
司远道精神一振,二人又开始新一轮厮杀。
谢明诚来时,红衣小童正单手撑在小几上,眼睛微眯,一副快睡着的模样。
谢玉衡懒洋洋看向来人,慵懒的和二哥打了个招呼。
谢明诚婉拒了容时端来的热茶,抄起小榻上的蒲扇,呼呼给自己扇风。
一边眉飞色舞的讲着,今个街市上听来的热闹。
“那左嘉,就昨个夜里被许律讹钱那位,竟是被人套麻袋打了。”
“听说是昨酉时末报的官,到现今还没抓到人呢。”
“也不知哪位绿林好汉动的手,真想结识一番。”
谢明诚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觉得嗓子有些冒烟,风风火火的又跑去正厅端来一碟西瓜。
司远道乐呵呵的摸着山羊胡子,眼角余光瞥了容时一眼。
绿林好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亲军营里出来的给小儿当书童,这事也就他家陛下干得出来。
不过!他弟子值得!
谢玉衡嘴角噙着一抹笑,道:“像二哥这般丹心侠骨,想来一定有机会认识。”
“是吗?”
“我也觉得嘿嘿。”
谢明诚龇牙一笑,西瓜汁顺着手滴落在盆里。
容时目光落在少年唇边的一粒西瓜籽,略感好笑。
主子三兄弟,虽然是堂的吧,这二公子怎能......缺心眼成这样?
.....
因着桂阳三郡的府案首,左嘉被人套麻袋打了,一时之间临沅城内戒严。
却说好几日过去,凶手的一点影子也没查到。
“要我说定是谢家那小子干的,不然早就查出来了。”
齐风冷笑一声,重重将天青色茶盏搁在桌上。
左嘉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还要维护自己儒雅公子的模样。
叹气道:“唉,齐二公子口说无凭,万不可冤枉好人啊。”
不过,齐家好歹也算是临沅的富商之一。
寻个由头给谢家找点麻烦,又或者.....凭空捏造点证据亦是可以做到的。
希望齐风可以领会到,他言下之意。
哪知齐风直接站起身,居高临下道:“我好心替左兄说话,左兄竟觉得我在冤枉人。”
“不是.....”左嘉目瞪口呆。
齐风冷哼一声,直接甩袖离开了,出去时还特意将门摔得嘭的一声巨响。
亏得梁江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竟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依他看不过如此!
一旁当背景板的梁江深吸一口气,端茶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憋笑憋的。
他这师兄,处处想强过别人一头。偏又极好面子,可谓是又当又立。
比茅坑里的绿眼苍蝇还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