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养济院房子塌了。”
刚下城墙,就见神武营校尉赵无眠,带着一队人马往城南而去。
谢玉衡脚步一顿,目光落在队伍中一个矮小的身影上,二哥。
一身褐色短打,身上各处皆有泥污,想来是从某处塌了的房子刚出来。
谢明诚小跑跟在队伍后边,完全没注意到城墙下的小身影。
虽水患,城墙依旧有守卫站岗,谁胆大包天在守卫眼皮子底下搞事。简直茅坑里点灯,找屎。
“叽叽叽叽。”哎呀,吃盐的傻小子长大了。
谢玉衡脸上挂着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轻声道:“二哥,只是神经比较粗,一直都是个极心善的。”
梁国没有武举,本想着先让二哥习武,以后再行打算。
而今看来二哥找到了自己的路,只是,如此二哥就要和家人分隔两地了。
小童如玉的手指轻叩伞杆,临沅快马两日到江陵。若在两地修一条运河,只需要一夜多即可抵达。
江陵往东是华容,云梦泽一带到处是沼泽易迷失方向。便只能南下连接洈水、澧水,最后与沅水会合。
不过纯人工挖掘费时费力费钱,只能暂时搁置。等以后火药弄出来,直接炸开再修建省时省事。
心中思绪已过万重山,转动指间的油纸伞。小小的人儿,迈着四方步走进瓮城。
一进瓮城犹如仙境,雾气缭绕......就是这雾有点呛人。
小月城内两边支着施粥的摊子,因连下几日雨,柴火多少带点潮意,这烧起来可不就呛人嘛。
谢玉衡被呛得连打几个喷嚏,鼻子红红的,衬得整个人愈发的像个病弱小公子。
“那个...哥哥,这粥给你吧。”
谢玉衡小手揉了揉,被烟熏得有些难受的眼睛。
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站的小姑娘。一身打满了补丁粗布麻衣,黑瘦的双手捧着一碗粥。
这位哥哥好生可怜,一个人生病了没有爹娘在身边....像她一样。
正欲开口,就见一膀大腰圆的妇人,上前抢过碗。
尖着嗓子道:“好你个克父克母的贱丫头,这等粗劣之食岂能给贵人吃。”
说完,像是怕谢玉衡开罪,抬手就要给小姑娘一个大嘴巴子。
贱丫头不懂,她可是瞧得明明白白,这小公子腰间的红玉价值不菲!
指定是哪家地主的傻儿子,跑到这脏乱的地方来玩。
谢玉衡皱眉,伸手捏住胖妇人的手。
胖妇人挣扎着要抽出手,却怎么也挣不开。
不由心下大骇,要知道就她这体格子,男人她也打得过。
谢玉衡面无表情甩开胖妇人的手。惯力之下,胖妇人哎哟一声,直接摔倒在泥泞的道路上。
谢玉衡用手绢,擦拭着方才捏胖妇人的那只手。慢条斯理道:“婶子心里有脏东西,看谁都是脏的。”
“哎哟,我腰折了,你今天不赔我五十两银子,别想走。”
胖妇人也不搭谢玉衡的话头,只是扶着胖腰哎哟的叫唤。巴结不了,就讹点银子花花。
在外行走,主打一个脑瓜子灵活多变。
维持施粥秩序的衙役,闻声而来快步上前,对着小公子抱拳一礼。恭敬道:“谢亭侯,可是有人闹事?”
话未说完,躺在地上装柔弱的胖妇人,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他大爷的,居然是个侯爷!她是想碰瓷,不是想找死。
朱雀瞪大了黑豆眼,对胖妇人的灵活度叹为观止。
可惜,已有别的衙役去追了。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
半盏茶后,谢玉衡悠闲坐在衙役给准备的椅子上,递给小姑娘几颗松子糖。
从难民口中得知了,这小丫头的基本信息。
父母双亡,家中田产被祖父以孝道占据,胖妇人便是其祖母,最爱的大儿媳妇。
谢玉衡单手撑着下颚,笑眯眯看向胖妇人,道:“婶子,适才闪到腰了,要去医馆?”
胖妇人被衙役压跪在地上,谄媚一笑,“没有的事,是我脑子不清楚,胡言乱语。”
她家那口子说了,做人要能屈能伸。占不到便宜次换个目标就行,反正无本买卖,稳赚不赔。
谢玉衡点点头,似乎认可了胖妇人的说辞。随后,突然掩唇一阵猛咳。
吓得一旁的衙役,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小祖宗可别在他职权范围内出事。
“快去请大夫!”衙役推了一把,旁边傻楞的同僚。
谢玉衡小模样别提多可怜,虚弱的摆摆手。道:“不...不用了。”
又掩唇咳了几声,道:“都是老毛病了,外边的大夫看不了的。”
衙役都想给她跪了,确有传闻谢亭侯从小身子骨不好是个病秧子,这咋办啊。
那同僚却是眼珠子骨碌一转,指着胖妇人,厉声道:“好个刁妇,气病了亭侯你可知罪!”
“啊?”胖妇人迷茫的眨着绿豆眼,觉得此幕似曾相识。
“是本侯身子骨差,衙役大哥莫怪罪婶子。”
谢玉衡小手搭上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