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莺儿这么说,简直就是公开挑衅沈眉庄,半点也没有将沈眉庄这个贵人放在眼里。
在场的宫女太监都赶紧把头低了下去,流珠气鼓鼓的,采月更是张嘴就要训斥余莺儿,却被沈眉庄给拦住了。
沈眉庄的脸色冷得像结了霜,语气也冷冰冰地说:“既然这样,余答应就先过去吧!”说完就往后退了几步,侧了侧身,给余莺儿让开了路。
余莺儿见她这么好说话,得意地笑了,假惺惺地说“那我就谢谢沈贵人啦”,然后直接对着抬轿子的宫人喊道“走”。
沈眉庄看着余莺儿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屈辱翻涌上来。
手指甲都抠进了肉里,她裹在披风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宫里的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一般地传遍各个角落。
尤其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宫道之上发生的事,不消片刻功夫,几乎所有的嫔妃都知晓了沈贵人给余答应让路之事。
彼时,华妃正与丽嫔、曹贵人闲聊着呢,听闻周宁海谈及此事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哼,还以为这沈眉庄有多大能耐呢?当初在碎玉轩时竟敢阻拦本宫。”
“没想到竟是如此无用,区区一个宫女出身的答应便能将其唬住,甚至还主动给余氏让路,当真是丢尽脸面。”
丽嫔亦附和着嘲笑道:“谁说不是呢!昔日同莞常在一处时,那张嘴皮子可是利落得很呐!而今没了莞常在作伴,反倒成了没牙的老虎了。”
华妃听丽嫔这么说,轻嗤一声,冷冷地道:“老虎?就凭她也配称老虎?”言罢,眼中满是不屑与鄙夷之色。
曹贵人听闻此言,不禁掩面轻笑起来,随声应和道:“沈贵人那副性情,说她像只猛虎实在是过于抬举了些,充其量不过是一只稍有脾性的猫儿罢了。”
平素间,她总是一副温驯可人的模样,看上去颇为聪慧伶俐,但实际上内心却无比单纯,丝毫不具任何威胁性。
说来也是沈眉庄运道好,被分去了咸福宫,而主位敬嫔又恰好是个好相与的,不然的话,恐怕她早已遭人算计陷害致死了。
“倒是那位莞常在则大不相同,不仅心思深沉,而且野心勃勃,着实令人不得不防啊!”曹贵人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说道。
华妃闻听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显然也是回忆起了莞常在曾经所做过之事。
然而眼下,莞常在正在太后的寿康宫中学规矩,华妃一时之间倒也不便对其有所举动。
此时,一旁的丽嫔插话道:“娘娘,这余氏不过一个小小的答应,竟敢对比她位份高的沈贵人这般无礼。”
“咱们是不是该给她一点厉害尝尝,也免她愈发嚣张跋扈、忘乎所以。”
华妃轻轻地瞥了丽嫔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慢条斯理地道:
“急什么呢?皇上如今对余氏正在兴头上,若此时就咱们动她,恐怕会惹的皇上不快。就让她再嚣张一段日子吧!”
丽嫔看着自己的提议被华妃无情地驳回,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僵硬,神情颇为尴尬。
她干笑两声,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嫔妾也是担心那余氏不知天高地厚,有朝一日会冲撞了娘娘您呐。”
一旁的曹贵人眼尖,察觉到丽嫔的窘态,连忙笑着插话替她圆场。
说道:“丽嫔姐姐不必担忧,依嫔妾之见,那余氏虽说狂妄自大,但还是有点小聪明的,谅她也没这个胆子去冒犯娘娘。”
接着,曹贵人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况且把这样一个人留在宫中,时不时给那些新来的嫔妃们找点麻烦,比如沈贵人、莞常在还有富察贵人等等,岂不是妙事一桩嘛?”
曹贵人脸上洋溢着狡黠的笑容,继续说道:“正值寒冬腊月,闲来无事之时,看着她们之间斗来斗去的,倒也能给咱们增添几分乐趣,权当打发时间了!”
丽嫔与华妃听闻此言,皆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实际上,余答应是否受宠对华妃而言并无太大影响,毕竟在新人入宫前,华妃可是独享圣恩。
然而自新人进宫以来,先是安陵容备受青睐,紧接着沈眉庄崭露头角,而后更有甄嬛这位莞常在异军突起,硬生生地夺走了她半数恩宠。
现今冒出个新得宠的余莺儿,专门给沈眉庄等人制造麻烦,这可正中华妃下怀!
反正皇帝每月都会固定到她的翊坤宫歇息五日,其余时间则归宫中其他嫔妃所有。
与其让沈眉庄和富察贵人得了好处,倒不如便宜了余莺儿这个宫女出身的小答应。
而且正如曹贵人所言,这样一来,她还能看场好戏解闷呢。
深宫内苑生活乏味,她权当看戏消遣罢了。
沈眉庄给余莺儿让路这事不说华妃、丽嫔等人,便是皇后和齐妃、敬嫔、欣常在这些宫里的老人,也都对她看轻了几分。
富察贵人更是冷笑着对着来给她报信的小太监,说了句:“丢人现眼”
安陵容知道了也是摇了摇头,觉得沈眉庄真是太过天真了。
其实她能明白沈眉庄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不想惹事,又或者是想让余氏背上一个不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