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果笑着道:“姐姐姐,我们都没有吃过这菜,在外那么久天天吃野菜,晚上就炒一个吧,炒一半呢,炒一盘,我们保证能吃完。”
周杏听完立马愧疚道:“那就全炒了吧,一盘也就够你一个人吃的,这菜我们小粟也没吃过呢。”
周粟道:“我去洗。”
最后一丝太阳的余晖落了下去,周家开饭了。
一家人挤挤挨挨的围着一张桌子坐着,桌上一锅獐子肉炖萝卜,烤肉削了满满的几大碗,还有两碗翠绿翠绿的炒雍菜,虽然只有三个菜,但也是满满当当的一桌子。
李氏今日最高兴,给大家一一添饭,笑道:“这里人都喜欢在床上吃饭,我上次去给你们陈婶送菜,撞见他们一家在床上支了个小桌子正在吃饭,你们陈婶说,这里的人都是这么吃饭的,真是连桌子都省了,早知道,我们家也不用买桌子,也坐在床上吃好了。”
周杏看了看上面铺着被子的炕,“这怎么吃,饭啊菜啊不会洒到床上么,多难洗啊。”
大家都点头。
周果道:“娘,等天更凉了你就知道了,到时候天寒地冻的,还在桌子上吃饭,手脚冻的不听使唤,只能把炕烧上,一家子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吃饭,饭菜也不会凉,我们也不会冷,多好。”
李氏笑着点头道:“你倒是打听的清楚,你们陈婶子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还得准备一张小桌子。”
周谷道:“花那钱干啥,直接在上面放两块石头,搭几块板子好了,吃完饭又放下去不就好了。”
周大仓道:“倒也不必那么节省,一张桌子而已,也要不了几个钱,这钱我出了。”
几块石头几块板子什么的,搬来搬去的,麻烦不说也不好收拾不是。
周粟一边吃菜一边听大家说话,碗里一大堆肉,周果给他夹了一筷子雍菜,“快吃,这菜可是你自己摘自己洗的。”
周粟抱着碗点头,像只小兔子一样,咕叽咕叽吃着菜,对着周果道:“好吃,比野菜好吃太多了。”
大家闻言都心疼他,又给他夹肉,“我们不吃野菜了,来,吃肉,肉多吃些。”
周粟抱着碗一一接过来,看着堆成山的碗,满足的很。
李氏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才四岁多,不知道在外面经历了什么,问他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有些更是记不得了。
要是让孩他爹知道了,不知道该怎么怪她呢。
周果从饭桶里又盛了一大碗饭,家里现在吃饭的人多,饭量又大,已经改由木桶蒸饭了。
饭桶还是之前买回来的木桶改的,自己改的,也能用,蒸出来的饭不比买的饭桶差。
饭桶没有带上山,周果还是第一次吃,忍不住吃了四碗饭,又吃了两块饼,终于把这一天的亏空补回来了。
雍菜还是好吃啊,相比较于肉她今晚吃的最多的是雍菜,鲜嫩脆爽,很下饭。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了晚饭,收拾完了碗筷,时辰还早,点上灯,又开始在灯下干活了。
缝补衣裳鞋面的,纳鞋底的,做鞋垫的,搓草鞋的,全家没有一个闲下来的,乍一看跟鞋袜铺子似的。
连老爷子都在搓草绳,家里没有绳子,要用还得找人借,总麻烦别人不好。
周粟看的眼热,他见李来两个也拿着几根草学着做草鞋,自己也不甘示弱,草鞋他也是会做的,就是做的不好。
周果拿着长长的针纳鞋底,鞋底这东西还得是力气大又细致的人来做,纳出来的鞋底又细密紧实又好看,还快。
周大仓也帮着纳,沉默的纳完半只,深深的吸了口气,放下了鞋底。
周果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
老爷子手里的活没停,瞟了他一眼。
李氏道:“说吧,什么事?”
大家都看着他。
周大仓朝家里人一一看过去,最后看向李氏,道:“二嫂,我,想应招去当兵。”
真是凭空投下了一个炸雷,炸的大家耳朵都聋了。
半晌屋里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周果也没说话,但她大概知道他这么做的缘由。
周大仓看了大家一眼,抿了抿嘴道:“我知道当兵很危险,但我现在有身手,先生交给我的本事,我一天天都在练着,刀枪拳头都在练,上了战场不会那么轻易被杀死,要是杀敌杀的多,我还可能升官,这样官做的大了,想探听大哥二哥消息也更容易,娘去世的时候我答应她了,一定一定要把他们找回来,我想过了,如今世道乱了,到处都在打仗,要想通过正常途径找到他们,难如登天,只有这条路,是最有可能找到他们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家张口结舌,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李氏眼眶都红了,张了张口哽咽道:“找他们也不是急在这一时半刻,哪有为了找人自个进去的,那里面是那么好进的吗,十个进去十个尸首都找不到,早些年同村陈寡妇有四个儿子,为了活命二儿子当兵去了,结果第二年战死的消息就传回来了,三儿子没两年后,也去了,不到一年三儿子也没了,两个儿子的抚恤金倒让剩下的两个儿子娶上了媳妇,建了房子也置办了几亩地,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