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妇人也都听说了这家有个女娃子,那头发剪的跟狗啃的似的,忒难看了,谁家姑娘能把头发剪的这样短啊?
大家都很好奇。
周果摸摸头发,其实相比之前来说,已经长出来好多了,都不扎手了,这里也没有镜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看不到就眼不烦,她笑嘻嘻的道:“婶子,剪成这样挺凉快的,还不长虱子,我瞧着你也可以给你们家孩子也剪一个。”
眼神一瞟,刚好瞟到旁边一个约摸跟她差不多的小姑娘,头发又长又稀疏,眼尖的发现她耳朵边有虱子在动,叫道:“你看你看你看,那是你家闺女不,虱子都掉到耳朵上了,不难受吗?哎呀哎呀 又有一只掉下来了!”
周围都是下地的人,闻言都看过来。
妇人却满不在乎道:“嗨,两只虱子算什么,谁头上没虱子啊,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还能少一块肉了?小姑娘就是不知道好歹,哪能为了几只虱子就把头发给剪了,还剪成这样,谁见了能说一句好看呐?”
大家都点头,“是,有虱子怕什么,谁都有,实在痒的很回家篦篦就好了,以后可不能再剪头发了啊,小女娃娃的头发怎么能剪成这样呢,多不好看那。”
周果一呆,没想到这些人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上有虱子,见人一围拢过来,连忙拉着周米落荒而逃,别虱子掉到她头上了,回头又得剪。
老爷子早就匆匆上前了,妇人那么多,他可不想留,毫无义气的丢下周果两就跑了。
周米也后怕。
周家人是过过吃饱穿暖的日子的,个人卫生方面就比别人讲究的多,每天洗脸洗脚,夏天两三天洗个澡,冬日一个月洗一次,头发最迟的也是十日一洗,比寻常人家几个月洗一次澡,一个月不定能洗一次头的频率来说高多了。
现在天气热,想洗趁着天黑去河里洗一洗也没人看见,还不用烧水方便多了。
周果更是,每天流那么多汗,想去河里洗李氏又不让,只好烧些水沾湿帕子,在身上擦一擦,虽说不能跟每天痛痛快快的洗澡相比,但也比没洗要舒服多了。
一家子都是爱干净的,老爷子一把年纪了,每天进山都要在水里泡一会,所以虽然穿的破烂了些,但说到虱子还真没有了,也就逃难的时候,那个时候百里都找不到水源,成天喝水都成问题,更别说洗脚洗脸洗头了,长虱子是必然的事。
就是家里没有盆,大盆小盆都没有,等家里弄好了,还是得去买几个,不然到了冬日,天气凉了,他们总不能还去河里洗吧。
冬日里河水都冻上了,到时候取水就不好取了,道路结冰,一走一打滑,摔骨折了后悔都来不及。
周果盘算着回去了就去问问打炕的老师傅认不认识打井的,干脆一起打了的好,反正几个人的饭是做,好多人的饭也是做,免得做完这个做那个,家里没个消停的时候。
等几人到地方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在地里了,甚至还有几块地已经开出来了,地周围被割的干干净净,连能种上一株作物的石头窝子都被开出来了,里面被填上泥土,到时候种一株在里面,多少也能收一点。
其他的人回过头见周果几人来了,纷纷笑着打招呼,仔细一看老爷子也跟来了,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就上来问好。
吓得老爷子连连摆手,“好好好,大家都好,我好的不得了,好的不得了,干活去吧,我也是来干活的。”
“先生您还干什么活啊,就您那点地,等着,我们这么多人没两下就给您开出来了,哪还用得着您动手。”
“对对对,先生,我们给您干了啊,不着急。”
老爷子拒绝道:“不用了,我在家闲着没事,就是出来找活干的,活动一下筋骨也是挺好的,你们自己干自己的吧。”
好说歹说才把人劝回去。
周果笑着道:“师父,您人缘可真好,大家都抢着给您干活。”
老爷子道:“这好我可不要,我可没那本事还,我懒得很,要不活让他们干了,回头这情你们去还吧,为师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身体也不好了。”
周果无语,“师父,说事就说事吧,说什么不好您偏拿自己的身体说事,什么上年纪了腿脚不好了,这话你不止说一次了,真是,哪有自己咒自己的,不能盼着自己好点么,回头真要腿摔断了您就舒坦了?”
“说什么呢你,有你这么当徒弟的么,怕我活的长了?”老爷子很不满。
周米懒得听师徒两斗嘴,将别在后腰上的砍刀取下来,走近自家地里开始干活,这一片也就他们家的地没有动了,家里这么多人还走在人家的后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周果见周米去了,也提刀往地里去,“行了,师父,我可不跟你吵了,免得别人听见了笑话。”
老爷子左右看看,见大家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边,也跟了上去,别回头真让人传出去他这个年纪一大把的师父跟八岁的徒弟吵架。
三人走到地里,各自选了一头。
周果扎好袖口裤脚,拿出布包着手背手心,虽然她的手已经不是刚开始那细皮嫩肉的模样了,但被抓烂了还挺麻烦的,沾水的时候还是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