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置信的上前,颤抖着声音叫道:“爹,爹,爹,爹?!!!”
嚎啕大哭。
李氏跟许氏掩面痛哭,孩子们都趴在板车边哭边叫阿爷。
周果看着那双已经再也睁不开的眼睛,也忍不住哭出来,老爷子一向比较纵容她,不管她干了什么,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有时候还偷偷给塞馍馍,出门找到野果也不忘给他们带回来,这样的祖父再也没有了!
里正皱着眉头急匆匆过来,看着已经去了的周老头,红了眼眶,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只是周老头怎么也去了,“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去了,发生什么了?”
“是啊,三郎,你也别光顾着哭,人死不能复生,你得看看你爹是怎么走的,还得给他下葬呢,这些事都指望着你呢,你可别倒下,这一家子老小以后可都得靠你了!”
周大仓埋头放声痛哭,闻言抬头看了这一圈埋头大哭的家人,还有趴在他爹身上哭的死去活来的母亲,爹这一去,娘就没了主心骨,这一大家人还真的只能靠自己,从此后他就是没爹的人了,哥哥们也不在,他是家里的主心骨!
牙齿紧紧的咬住舌尖,缓了好一会,转身在众人面前跪下,周果跟着哥哥姐姐们见状也都跟着跪了下来,刚跪下就被人扶起来了。
“各位叔伯,如今我爹突然没了,少不得要麻烦大家,搭一把手给葬了。”
里正道:“这事不用你说,你得看看你爹是怎么死的啊,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啊,三郎,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这就去挖坑,绝对给老爷子找块好一点的地方。”
周大仓道了谢,上前对他娘道:“娘,得给爹换一身衣裳,再晚这衣裳就不好穿了。”
黄氏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闻言就在旁边哆哆嗦嗦的翻衣裳,老头子的衣裳也不多,带出来的拢共就一身,身上穿的那身早就不像样了,最后走的时候还是得让他体体面面的走。
她也不要别人帮忙,亲自给他换衣,一边换一边哭一边念叨,“老头子啊,你好狠的心,就这么丢下我去了,往后我上哪再找你去,你就舍得这一家子?你是哪疼哪不舒服你说一声啊,你就不说,就憋着……”
周果看的难受,上前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看着任人摆布的老爷子,眼泪哗啦啦的又掉下来,祖父生前身体多康健啊,中气又足,每次一停下来就歇不住,现在去了,只能一动不动的任人摆布,得亏这人是祖母,她现在可算是明白她为什么不要旁人帮忙了。
下葬的时候,李氏等人哭的死去活来,黄氏反而平静了,呆愣愣的看着人一点一点被埋住,坟包一点一点的被砌起来,人就这么被永远的埋在下面了。
周果担忧的拉着她的手,老爷子突然就这么走了,老太太一时半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受的了,别想不开才好。
除了黄氏,周家人齐刷刷的跪在新砌好的坟前磕了三个头,这就天人永隔了。
拜别了周老头,队伍又重新上路了。
对于整个队伍来说,只是少了一个人,但是对于周家来说,却是最为沉重的打击,周家的当家人没了!
家里人从上到下都没了心情,连周粟都垮着脸不说一字。
周果看向一旁好似一下子被抽空了精气神的黄氏,担忧不已,又看向她娘,李氏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去打扰她。
为了甩掉后面那些人,里正勒令队伍不能停,直走到天黑,又从天黑一直到深夜,深夜还不停,孩子们终于受不住,哇哇的哭起来。
小一点的直接被家里人背起来,或是放在背篓箩筐里,大一点的爬上板车,家里人跟着一起推着走,也不分谁是谁家的东西了,大家空前的团结。
这期间,先前受伤不轻的人,也跟周老头一样,悄无声息的就去了,里正家的大儿媳挨不住也去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队伍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哀伤,头上的乌云大片大片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将人草草的埋了又要上路。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赶路,干活,不让自己闲下来,才能没空想别的。
周果推着车累的不轻,虽然她力气大,但她脚疼啊,小叔去了执勤队,两辆板车,她得认一辆。
李氏见她一瘸一拐的,心疼的紧,道:“你上去歇一会去。”
她摇头,“算了,谁能替我,难道让你一个人推啊?”
旁边伸出一只手将她轻轻的推开了,“我来推,你坐上去。”
她惊讶的转头,看见了她奶。
这老太太从埋了老爷子也以来,一直就没什么精神,让她上车她也不去,什么事都没兴趣,连饭也是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李氏犹豫道:“娘,你还是……”
话没说完,黄氏就道:“没事,孩子那么小就算力气大,这脚也受不了,她还那么小,非得累坏了才成?”
周果想了想,觉得给她找点事干也好,免得她沉浸在失去老伴的痛苦里面越陷越深。
从深夜渐渐地走到天微微亮,一天一夜没怎么歇,队伍里最强壮的男人也受不住了。
“里正啊,歇歇吧,在这么走下去,不用别人打我们就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