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贝亲王是何人?
那可是富可敌国之人,他怎会看不穿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再者,钱有财不说这还好,一说便踩在了贝亲王尾巴上。
虽说他这些年手上沾了不少血,但他从未欺辱过平头百姓。
他小时候受尽屈辱,最是清楚被人欺辱的感觉。
他瞧不起钱家这种明抢的做法,他觉得明人不做暗事,就算想要那酒方子,也应该明着来才是。
于是他问:“那王明达如今在何处?”
钱有财一惊。
他万万没想到堂堂贝亲王,竟会在意一个小老百姓的死活。
支支吾吾半天,吐出几个字:“在、在庄子上……”
“什么?”
贝亲王这下彻底怒了,他钱家抢了人家方子不说,还把人家送到庄子上去蹉跎?
众所周知,有钱有势的人家,都会将犯了事的人送到庄子上。
大多数的庄子上,日子都不好过,像王明达这种小老百姓被无故送过去,恐怕会越发难过。
“啪~”
他一巴掌抽在了钱有财脸上。
顿时,钱有财嘴边就流出了一丝血,脸也高高肿起。
“亲、亲王,您、您这是……”
“啪~”
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我给你一夜的时间,立刻把那王明达接回来!若他有闪失,你钱家就消失吧!”
贝亲王不是开玩笑。
刚刚他与王明达共情了。
他记得他十几岁刚被官家送到边城时的情景。
那时候,他刚到边城,因为是不受器重的皇子,身上又带有缺陷。
所有的下人都对官家阳奉阴违,不仅私自将他的月俸克扣,还将他几个铺子和田庄的收入都占为己有。
平日里更是对他动辄打骂,不高兴时甚至给他吃搜饭、穿旧衣裳。
对此,他自暴自弃过,甚至想要自杀。
可后来,太子哥哥偷偷溜出了宫,跑来看他。
见他过得凄惨,当即大怒,还做主杖毙了几个贴身丫鬟和小厮,帮他把铺子和田庄都整顿了一遍。
那时候,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位太子哥哥,时常与他通书信。
在太子哥哥的扶持下,他开始习武,开始学着做生意,开始了许多许多他认为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贝亲王忽的叹了口气。
“哎……如今关系怎会变成这样了呢……”
瞧见钱有财不吭声,贝亲王又给了他一脚。
“狗仗人势的臭东西,听见没?”
钱有财被这一脚踢得胸口剧痛,忙忍着爬到他跟前,哭着保证明日就把王明达接回来。
“我说今夜!你没听到吗?”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亲自去!”
说着,钱有财也顾不得胸口和脸颊上的疼痛,半跌半爬的跑出了亲王府。
连妻儿都没顾上。
蒋文昭眼尖,指着刚刚飞速跑过去的钱有财问:“咦?那是钱家老爷吗?怎么走了?”
嘴角上露出一抹笑意。
钱夫人回头看看,已经看不见人影,翻着白眼道:“怎么可能?还没吃席呢!”
正说着,贝亲王便整理好衣裳,笑着走了过来。
“王娘子放心,你儿本王会帮你找到,最多超不过今日,你切放心参加晚宴。”
随后又望向蒋文昭:“让蒋大人见笑了,方才就是收拾了一条狗。”
蒋文昭一笑,“那便不要让那条狗影响了您的心情,先入座吧。”
贝亲王心里忽的对蒋文昭有了些别的看法。
没想到,这个看似草包的人,竟是个人精?
那钱夫人还不知两人对话是何意,瞧见钱有财没有一起回来,大着胆子问道:“咦?我家老爷呢?方才不是与亲王您一同去了后头?”
贝亲王眼眸轻轻一抬,“你家老爷说有急事,先走一步,钱夫人要不要赶紧回去看看?”
他现在是真不想看见钱家人,说这话其实已经在赶人了。
可这钱夫人是个蠢笨的,竟是没听出其中之意。
想到临出门前,钱有财特意交代过,今日定要让钱惠在贝亲王面前露脸。
她便道:“无碍无碍,那我与孩儿们先入席,想必老爷忙完了便会回来。”
贝亲王嘴角一抽,这蠢妇脸皮比城墙还厚。
碍于今日宾客众多,贝亲王也给她留了几分薄面。
“那行,钱夫人便入座吧。”
钱夫人一听,只觉脸上有光,顿时下巴微扬,朝着白岚与王酒花轻蔑一笑。
仿佛在说:瞧见了吧,贝亲王可是很中意我钱家的。
随后,钱夫人带着子女大步走了进去,还故意撞了王酒花的肩膀。
唰~
王酒花身上的披风散落在地……
王酒花一惊,忙将披风捡起来拍灰,抱歉的望着贝亲王。
“实在对不住了,把您的披风弄脏了。”
她原本想将披风还回去的,可现在弄脏了,她倒是有几分不好意,强压住心头的怒意,赔笑道:“要不民妇今晚带回去洗洗,明日再归还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