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定源城战况并不算激烈,许是北齐只是试探,总之不到半日就已经结束了第一场交战,双方算是难分伯仲。
日头正盛时,锦婳派出去的几个探子回来了。
“如何?”
其中叫叶凡的那个开了口,他是这几人中的头领。
“回禀殿下,我们都没能混入北齐大营,只能在外头探查。”
锦婳点点头,她并不感到意外,北齐此次出兵,必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若是当真被他们如此轻易混进去那才有问题。
“我们大致观察了一下,情况不容乐观,”他的声音随着这句话沉了下来,屋里顿时被低气压包围。
“他们有多少人,这是最关键的。”
锦婳还是问出了这最叫她揪心的问题。
却只见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眼,锦婳心底就浮起一片冷意,“足足五万不止。”
此话一出,更是叫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接着便是巨大的绝望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五万不止,而他们却只有五千余人,就算他们有锦婳抢时间做出来的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十倍之差,那也是杀都杀不完呐。
这下子就连锦婳都罕见的弯了脊背,北地战事同样吃紧,镇北军无法如约到来,而镇北军晚到一日,他们就要多撑一日,饶是她天神下凡,这月牙关只怕也难逃城破的宿命。
其他人并不知道此事,只期望着镇北军能早些来到。
锦婳挥退了众人,只留下关城一人。
面对锦婳一瞬间的失态,他并没有错过,心里暗道只怕事态还要更糟,对于锦婳主动将他留下来的做法,也正好合了他的意。
他倒是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出心底的问题,“殿下,是不是镇北军出事了?”
面对五万的敌军,他并不畏惧,他相信像锦婳这样面对大战临危不乱的将领也不会畏惧,那么究竟是什么让她有了那一瞬间的失态,他能想到的,便只有镇北军了。
锦婳既把他留下,就没打算瞒着,当即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关城的心更沉了,他狠狠的闭了闭眼,这里不只是他驻守的地方,更是他的家啊。
等他再次看向锦婳之时,才发现她的眼里同样盛满了哀伤。
“就在今天早上,我收到了墨渊的来信,北部众族合力来犯,镇北军一时间难以脱身,只怕支援会更晚才能到了,这也就意味着......”
锦婳的声音不自觉的染上了丝丝哽咽,最后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关城不傻,他怎会不明白呢。
以少胜多本就难,如今身后相当于全无援军,更是难上加难,只怕他们,都要永远的留在月牙关了。
他们谁都没说话,锦婳望着西北方向暗自出神,关城则是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锦婳收拾好心情,再开口依旧是那个令人安心的声音。
“此事先不要与大家说,我们只顾守城,若当真到了守不住的那日,我们便撤进大山里去,万不能叫敌人穿过无望山脉。”
关城点头,此时他们还不算全无胜算,保持军心最重要。
待关城离开后,锦婳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而下。
她还没来得及答应墨渊的示爱,他们还没有好好的在一起,如今两地分别,甚至要面临生离死别。
她不怕死,但她怕活着的人会伤心。
老太妃会伤心、瑜妃小十一会伤心、青槐会伤心、墨渊......他们又该如何接受呢?
入夜,锦婳再次叫来了关城。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以少胜多,必须主动出击,今夜,我们便带人去突袭北齐大营。”
关城也正有此意,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在战争中的作用至关重要且无可替代。
人,终究是不能不吃饭的。
只要能够烧掉他们的粮草,就算是能够快速调动,也能为镇北军的到来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两人对着沙盘商量了一会,一拍即合。
“我们不能带太多人去,目标太大容易暴露。”
沉吟片刻后,“我带叶凡他们去,他们皆轻功了的,是整个京卫军最厉害的,也颇懂得一些隐匿之法,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此番动作不可谓不危险,关城万万没有料到她竟会选择亲自前去,当即表示不赞成。
“您不能去,要去也是我去,月牙关不能没有您。”
锦婳笑了,笑得异常明艳妖冶,在黑夜里显出几分妖异。
“关城将军,你莫非是忘了,你才是这月牙关的守将,我们都来自千里之外的京城,这里没有人比你更加熟悉。”
关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锦婳抬手打断,“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的作战计划早已经制定好了,你们只需按照计划行事。”
见此,关城也只好应下。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锦婳一行人一袭黑衣,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北齐大营外。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比起青天白日里,黑夜显然更有机会。
锦婳带人慢慢接近营地,观察片刻后,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