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五日时间,大军终于到了东北边界一处重要的关隘,定源城。
定源城的守城将军名叫文飞沉,是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他虽远在千里之外,但早早便收到了锦婳会带着京卫军前来的消息,此刻看见这个身高不足他肩膀的女娃,心里有些犯嘀咕。
他们这可是离北齐最近的地方,更有可能是不久后两国交战的主战场,就算传言中将这个公主说的多么神乎其神,他也是不太相信的,但眼下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因为就在他们尚未到达的时候,北齐的先遣部队已经到达,并在二十里开外安营扎寨屯备粮草,而他们急需支援。
锦婳倒是没有任何以貌取人的毛病,毕竟能被她仔细端详的大都不会太好,而这些人里边有数半死不活的居多。
见到文飞沉迎过来,她更是丝毫没有身为皇室子弟的架子,在战争面前,她只是个将领,不等他们行礼就先开了口,“这位就是文将军吧,大敌在前无须多礼,先说说情况吧。”
面对她如此直爽的性子,文飞沉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个妥妥的武将,镇守定源城七八年了,整日里就跟这里的百姓无甚两样,在他的认知里皇族应该都是高高在上的,可眼下瞧着,好像并不都是如此。
反应过来的他赶紧抱拳回话,“回殿下,正是在下,我们到里头说吧。”
锦婳带着木姚和李荀进了屋,木姚生的白净,李荀又是开朗的性子,从老远处看一点也看不出是三个即将上战场的武将,倒像是两个兄长带着个不谙世事的妹妹逛集市。
文飞沉在后头看着,忍不住沉沉叹了口气。
锦婳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情绪,不过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如今的情势,只要不会妨碍排兵布阵出战御敌的,她都不会在意。
“殿下您看,这里就是我们所在的定源城了,而这里就是北齐大军的驻扎地,如今此处只有大约两万的先遣部队,至于大军何时压境,又会从何处发起进攻,我们暂时没有得到消息。”
锦婳的视线随他手指掠过面前的沙盘,虽然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将整个两个交界的地方研究了一遍,可如今在沙盘上却能看到一些地图上看不出的细节。
定源城东部与北齐边关燕城隔着一片平原遥相对望,无论是与北齐还是与南部靖国通商都需经过定源城,此处又是一个重要的商贾重镇,百姓多以两国通商为生,自身粮草供应不足,还需与其后城池保持密切联系,而其西部接壤的岱州地势平坦。
西部与产粮为主岱州相邻,地势平坦易攻难守,一旦攻破则可长驱直入,直达京畿腹地,因而常年有一万余将士驻扎于此,各种军事防御措施完善,可谓是军辎重地。
除了定源城外,边境线上还有一个不大的城池关隘,名月牙关,月牙关与定源城则全然相反,易守难攻。它依山而建,背靠数座大山,与任何城镇都不相邻,可谓是孤城一座,可就算是一举攻破了月牙关,与京畿一带还隔着连绵数千里的山脉,故而文飞沉早在几日前就将月牙关的兵力调了一半过来。
锦婳却是看着那处插着月牙关的小城陷入沉思。
的确,如此分析下来,北齐拿着二十多万的大军,攻打定源城是最好的选择,只要在镇北军到达之前以近乎两倍的兵力全力进攻定源城,那定源城一定会破,介时大军在想破岱州几个城镇简直易如反掌,不出一月便可攻至京城。
放任何一个将领,怕都会选择这样保险的方法。
可锦婳并不这么觉得。
此次带兵出战的是北齐太子齐砚初,她不敢说自己多么了解他,但仅凭那一面之缘也能对及性格分析一二,那人心思阴沉,如此明光的打法总觉不像他的风格,倒是月牙关,虽背后十万大山会严重拖慢他们行军的速度,可同样的道理,也会致使镇北军支援的速度减慢,如此看来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方法。
锦婳将自己的见解与在场几人说了,不出意外的,除了木姚和李荀并没有人赞同。
“殿下,恕微臣直言,您说的确实有可能,但山林崎岖,粮草兵马皆不好行路,他们为何要选这样一条道路呢?”
文飞沉的话倒是引起了身后几位副官的认可,“对啊对啊,他们兵力充足,没道理会因为定源城城防充分而放弃攻城。”
面对几人的质问,锦婳也是低眉盯着沙盘不说话,她虽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站在战场上,面对数以万计的敌人,但也正是因此她才能纵观全局,不会像常年驰骋疆场的将领一样只分析眼前的形势。
她承认她在赌,可战争来临之前的一切猜测,都是在赌。
也正是在这两厢僵持之下,镇北军的信鹰又一次出现了。
“镇北军急报,匈奴突厥等部几乎倾巢而出,双方战事胶着,恐无法即刻出兵前往定源,望周知。”
这样的消息无非更是加剧了双方在此事上的分歧,没了镇北军这个后顾之忧,文飞沉等人更加觉得北齐会选择定源城作为突破口。
对此锦婳也无可反驳,毕竟眼前的情形看起来确实如此,也只好作罢。
不过虽是如此,但她的一颗心始终悬着。
回到文飞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