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月京性格外放,不似沈星河那般内敛沉稳。
刚开始喝着酒,还能陪着沈星河深沉,不到五分钟就憋不住,打开话匣子——
“自从上初中后,我每天都活都不开心,你知道的,那时候同学就开始拿女性的生理期来嘲笑我,在我看来,他们都过得比我幸福,因为他们有个负责任的老爸。”
“我爸是宠妻狂魔,除了在爱我妈这件事上靠谱,其他的都不靠谱,就连给我起名字也只用了几秒钟,他叫赖朋,我妈叫周琼,给我起名的时候,他把‘朋’和‘琼’各用了一半,就成了‘月京’,给我起完名就把我扔给爷爷奶奶,他自己跑法国陪他老婆去了,都没好好想一想名字合适不合适。”
“我每次让他给我改名字,他就催着让我去法国,你说,碰上这种爹,是不是够惨的?”
沈星河没有回答,只皱着眉,不满地道:
“你的安慰我收到了,谢谢。就是,能不能让你手机别响了,吵得我头疼。”
赖月京嘿嘿一笑:
“女人这种生物,她们总是乐此不疲地拨打着一个又一个电话,你不接电话她们誓不罢休。”
沈星河眼神变得有些迷离,醉意涌上心头,说话有点打结:
“女人多了真的好么,不嫌累得慌?”
赖月京知道沈星河要说什么,赶紧拦住他:
“大哥,你看你又要用你那套刻板的观念来说教,我觉得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享受生活,学会照顾自己的情绪,不要被教条束缚。女人嘛,漂亮又知礼的,我是真心的爱,当然也认真地对待她们的感情,我多情,但是不滥情。”
沈星河莞尔一笑,想起天龙八部里的段正淳,他有多个情人,对每一个都是真爱,你说他多情吧,他又专情,最后为情人们自杀殉情。
想想段正淳的角色,似乎并不让人讨厌。
就像赖月京,他多情又不滥情。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别人没有权利去说教,甚至干涉。
想到这,沈星河挥挥手:
“去陪你的女人吧,我这里不用你陪了,明天你过来接佳俊出去逛逛,就当是在他开学前来这边旅游了。”
“你不去?明天还有事?”
沈星河没回答,只摆了手让赖月京离开。
公司最近出了点麻烦,需要他回去处理,但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事还没处理完,想再等等。
一连两天,沈星河都歇在宾馆,他在等一个电话,或是等一个人。
到了第三天,果不其然,前台打电话说有位老先生来拜访,沈星河允了让她把人带进来。
是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那名老者。
此刻,他的神情麻木,行动迟缓,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身后还跟着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男子双手捧着一个带雕花镂空的木盒子。
沈星河的心往下坠。
他应该不在乎的,无所谓的,为何此刻心脏又隐约的疼。
老者那沉重的步伐显得有些踉跄,似乎每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迈出。
脸上的表情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深深的痛楚和无法言说的哀伤。
可以看出,他还沉浸在痛苦之中,难以自拔。
看到沈星河,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
“我是何晚玉的爱人——殷朝林,今天我过来替她转交一些东西。”
他神情肃穆。
说着让身后的年轻人把盒子交给沈星河,然后又挥手让他出去。
“除了这个,我还有一些话想说,首先,我很感谢你能过来见她最后一面,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放心不下的人,她心里一直觉得对你有亏欠,你过来,至少是给了她一个安慰,我谢谢你。”说完,对着沈星河鞠了一个躬。”
“其次,我想说,当年的事不怪她,事情全部因我而起。因为喜欢她的文字,而爱上她这个人,我明知她有家庭,还疯了一样的追求她…一切都因我而起。”
“最后,我想说,她是你的母亲,但她首先是她自己,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选择自己认为对的道路,这一点,你没有权利指责她。”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等一下。”
沈星河叫住他,当着他的面缓缓把木盒打开。
有珠宝首饰,还有几个瑞士银行的存款账户,还有一封信。
沈星河把信收了,把木盒又推回到老者身边。
老者摇摇头:
“我没有子女,以后也用不着这些身外之物。”
“老先生,”沈星河深深吸了一口气,“您刚才也说了,她有权利选择她喜欢的人,喜欢的生活方式,那好,我尊重她的选择。既然您是她的选择,这些财务也该归您所有。”
殷朝林停下脚步,缓缓打量沈星河,半晌道:
“年轻人,你嘴上说不恨不怨,其实心里还是不放下,她既已离去,你又何必执着那些怨念,我的话你没听进去一二?”
沈星河怔怔的,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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