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冷风呼呼作响。
没等林浅说话,傅聿川将她抱了起来,往沙发那边去。他抱她坐下,蹲下身,把拖鞋给她穿好,抬头望她,温软的眼眸里只装下她的样子:“入冬天冷,屋子里开着暖气也要穿拖鞋,不然容易感冒。”
林浅:“你看着还没我气色好。”
傅聿川注视着她,语气宠溺:“这说明手术很成功,你很努力。段希跟我说,住院这一周你每天都在认真吃饭,配合治疗,按时吃药。”
“当然啦!适配的骨髓来之不易,是你花了大价钱换来的,我必然要好好珍惜。”林浅说着,倾过身子抱了他一个满怀,撒娇般亲了亲他的脸颊,伏在他耳旁说:“你出差离开那天晚上我答应过你,平平安安从手术室出来。我最讲信用,说一不二。”
“古医生跟我说,这次移植手术效果非常好,没有任何排异反应。给我捐骨髓的那个人态度嚣张,骨髓却很好,跟我身体很契合。傅聿川,如果我三次手术都顺利做完,平安进入恢复期,咱们就要个孩子怎么样?”
日常生活中,不管林浅提什么,傅聿川都会答应。
此刻他沉默了。
两人成为真正夫妻的那天晚上,林浅用亲吻哄着他不做措施,他被她哄得意乱情迷,濒临妥协的前一秒钟他还是做了。追根究底他还是厌恶自己,就算是林浅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他扎根于内心深处的想法。
林浅以前没想过要孩子。
两个人在一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平淡淡也很幸福。直至南老爷子病重,在医院照顾老人那么些天,她动了这个想法。
有个孩子。
就有了精神纽带。
若是夫妻有一方先离开了这个世界,另一方也会为了孩子留下来。
病房里安静了半晌,在林浅长时间的注视下,傅聿川无奈叹气,他拂了拂她鬓角的碎发,道:“等你三次手术顺利做完,我们再商量这件事。”
“你说的。”
“嗯。”
林浅高兴之余,细看了他几眼,烟眉微微拧起:“在纽约怎么会忽然感冒?一个星期了你这脸色也不太好。刚进门那会儿你手很凉,感冒是不是还没好?”
“京城早上气温低,从医院大门口进来吹了冷风才会手冷。”傅聿川解释,又说:“落地纽约当天去谈合作,突然下雨淋了雨,夜里就有点发烧,现在差不多好了。”
“近期还要出差吗?”
“不外出了。”
“待在京城工作吗?”
“居家工作。”傅聿川凝着妻子的脸,补充说:“齐景会把需要我处理的工作文件送来医院,我在这陪你度过恢复期。等你平安出院,我再去公司。”
林浅仰头望他,笑容很甜:“好呀。”
她开心。
他看着心里也喜悦。
傅聿川陪林浅吃完早餐,手术才结束一周,她日日在吃药输液,食欲比之前更低。为了能好起来,增加那么一点点痊愈的机会,林浅尽可能地多吃。好几次粥食撑满了她的腮帮子,她咽不下去,也强行咽了。
这画面落进傅聿川眼里,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却紧揪了起来,泛起疼痛。他不禁想起儿时东躲西藏,逃过雇佣兵追杀时摔倒受伤,母亲握着他的小胳膊,瞧着他擦破渗血的伤口,心疼得流泪,觉得有愧于他。
以前傅聿川还不懂。
如今算是切实体会到了,爱是常觉亏欠,情不自禁地心疼。总是担心她会受伤,也怕她吃苦受委屈。
-
与此同时。
京城某私人会馆里。
庄慧月送了儿子去京城商学院,她没第一时间回家,而是中途来了这家隐匿在静谧一隅的茶馆。门口的经理领着她去了一间包厢,推门进去,见到正在泡茶的傅君临。对方儒雅温和,难得一见的谦谦君子。
庄慧月走上前,将手里提着的礼盒摆在桌上,推到傅君临面前,礼貌道:“一点小礼物,傅董事长千万要收下。”
傅君临斟茶给她,“你客气了。”
隔着一张檀木茶桌,庄慧月双手接了茶杯,坐在他对面,“这次多亏有您和岳岩市长,帮我料理了林有为的事,没让他把我抖出来。”
“你和千兰是朋友,帮你是应该的。”傅君临说。
唐千兰。
一个入狱的罪犯,去年年底就执行了死刑。曾经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唏嘘。上流圈子几乎没了她的影子,谁都不会提起,提到都觉得丢面子。
不得不说傅君临人品是真的好,始终爱着这个发妻,即便唐千兰做了那么多坏事,他也没怨过她,甚至还在她被执行死刑的前一日专程去送她,这份情意太难得,大家都说傅董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男人。
“南老身体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多久了,能撑过这个年都算命长了。”
“你把他老人家气得不轻,南总知道这件事吗?”傅君临关切着,又说:“你放心,我从来都不多管闲事,不会把这事告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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