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对傅君临知之甚少。
她年少时只听过唐千兰的传言,说是圈子里难得一见的经商奇才,对市场敏锐度高,眼光尖锐,总能捕捉到旁人看不见的赚大钱风口。那时候还有人说,谁家娶了唐千兰,就是娶了一个能无限量开采的金矿,能富到流油。
后来长大了,林浅也只听到过有关傅聿川的传闻。最年轻的总裁,国内福布斯排行榜前十的精英分子,从世界经济中心伦敦杀出一条血路,无背景无人脉,白手起家纯靠自己走到如今高位。
至于傅君临。
报纸上偶尔刊登出他的消息,介绍他的时候就两句话:唐千兰的丈夫、傅聿川的父亲。即便林浅嫁到傅家两年,也没见过他,因为他一直在傅宅旁边的中式楼阁上养病。病入膏肓的程度,所以谁都不敢去打扰,怕他忽然死了,担上责任,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傅宅今晚很热闹。
灯火通明。
院子里蛮多小孩在追逐打闹。
管家领着林浅进了屋,进入大厅,最先映入林浅眼内的便是坐在最中央黑檀木椅子上,身穿藏青色亨利衫的中年男人。没有年过半百同龄人啤酒肚的油腻感,他比较清瘦。相较于傅聿川立体得带有几分冷漠侵略性的五官轮廓,傅君临则是典型东方江南水乡男人的长相,脸部线条柔美,五官秀气,第一眼看过去只会觉得这人亲切又平易,温和好接触。
管家走上前,与傅君临说道:“先生,林浅小姐来了。”
听言。
傅君临抬头看向厅门口的女人,他朝她温柔笑了笑,旋即吩咐管家:“让人把准备好的桂花糕和芙蓉糕拿上来,泡玫瑰花茶,小浅喜欢喝。”
交代完这事情,傅君临弯下腰,将抱在身上的四岁小男孩慢慢放下,待孩子完全站稳,他才收回手:“等会儿二叔公再陪你玩。”
孩子对他很是亲近。
走的时候小手拉住他的衣角晃了晃,佣人拿了玩具才把他吸引开。
林浅走去厅里的时候,佣人也刚好上了糕点和茶水。她在椅子上坐下,就听见傅君临喊她:“老宅的糕点师是新来的,做的糕点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小浅,你尝尝看。”
唐千兰先前就坐在今晚傅君临这个位置上。
傅家每月聚餐一次。
每次唐千兰下楼来到大厅,所有人都会站起身,等她坐下了才坐下。没有她发话,谁都不敢先开口,厅里气氛总是凝重又沉闷。今晚完全不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不论男女都交谈甚欢,小孩子们打打闹闹,佣人追着他们跑。
没有任何规矩约束。
俨然就是一个温馨的家。
难怪唐千兰倒台,多年没掌家的傅君临一朝上位,傅家所有人都向着他。谁不喜欢温柔接地气,不给你脸色瞧,反而还会体贴问你过得好不好的家主?
林浅拿了一块糕点吃下,她点头:“味道挺好的。”
听她这么说,傅君临便与管家交代,“给新来的糕点师加薪,就留任他在老宅工作了。日后小浅过来,就让他把糕点提前做好。”
不多时。
厅外忽然跑进来两个小孩子。
一男一女。
女孩比男孩大一些,男孩跑到傅君临身旁,拉着他的衣角哇哇哭:“二叔公,姐姐不肯把她手里的小烟花给我,她好坏,我讨厌她。”
小女孩低着脑袋站在边上。
父母过来了。
夫妇二人指责了女孩几句,拿了她手里的烟花去给弟弟。正要哄儿子,傅君临先一步将那烟花拿了过来,不悦道:“傅家是买不起这几根烟花了吗?需要委屈姐姐来哄弟弟?既然一碗水端不平,生二胎做什么?”
男人沉了脸色。
拉着他衣角苦恼的小男孩瞬间不吵了,连忙跑到父母身后。傅君临扫了这夫妻俩,伸手牵上几步外女孩的小手,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脑袋:“妍妍,今天晚上傅宅所有的烟花都是你的。你想分享给其他人就分享,不想分享就拿着自己玩。”
女孩小心翼翼抬头。
先是看了眼父母,随后才小声地与傅君临说:“谢谢二叔公。”
“妍妍最乖了,跟佣人姐姐去院子里放小烟花吧。”
“嗯嗯!”
女孩跑出了厅堂,满脸笑容。
……
林浅有些恍惚,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已经离开厅堂的女孩,视线停留在那处许久,久到眼睛都有点模糊,模糊的幻影里她好像看见了儿时的自己。
下一秒。
眼睛里忽地装进傅聿川的身影。
他的出现令林浅脑海里闪过的恍惚骤然消失,她定睛数秒钟,直至傅聿川走到她跟前,男人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纹路,林浅才确定不是幻觉。
真是傅聿川。
可他不是出差了吗?
上午她开车去到京城医院,两人还发了信息,当时他人还在纽约来着。纽约飞京城,就算是私人飞机走快捷路线也得十个小时。
林浅注意到他青筋略凸起的手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起了身站到他身旁,找了个话题,说:“傅寒没跟你一起来吃晚餐吗?”
这